第七话 梨花落蕊海棠红（2 / 2）
夭蕊乐了，看到那口大鼎也立刻认出它的出处，“这是金羽阁那口鼎！”</p>
“如何，小师叔专门为我借的！”</p>
夭蕊哪能看不出这里的名堂，她捧着肚子笑成一团，“看来尙轻姐对你真的是上心得很呢！你真是好福气！”</p>
看着夭蕊笑得花枝乱颤，化羽翻了翻眼皮，“差不多行啦，看在尙轻一把年纪没人疼没人爱的份上，她变态我不跟她计较！再说，祸兮福之所倚，瞧，我现在都能把这家伙举起来了！”</p>
化羽说着竟当真把巨鼎给举了起来。</p>
这是一天里夭蕊最开心的时刻，看着化羽那张稚气未脱的脸，那双眸子里有星光，仿佛能让人忘记所有烦恼。夭蕊第一次感到或许自己再不能把他当小孩子看了。</p>
……</p>
为了给棠洛医治眼睛鹤舞开始打听百孤子云游的去处，这让虚禹更加恼火。</p>
他苦修至今，灵元未成，便将这始终无法突破的最后一层归结于缺失的半本《修元经》。看着镜子里自己鬓角生出的几根白发，虚禹这一腔怒火不由全部迁怒在百孤子身上。</p>
密室中，百孤子依旧被钉在冰柱上，头发眉毛都已冻住，他浑身上下像纸一样白，如果不是那游离于空气中的气息还以为那就是具尸体呢。</p>
虚禹压抑怒火问他：“还要继续撑下去吗？”</p>
百孤子抬起头不屑地笑了，“你耗不住了？那就杀了我啊！”</p>
“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p>
“你忘了，我是仙门弟子，我灵元已成乃是准仙身。”</p>
“灵元”二字深深刺痛着虚禹，他的眼角露出一抹凶光，“那又如何，不是还没入得仙籍吗，我杀了你不算诛仙！不过，比起要你死，我更喜欢看你生不如死。”</p>
百孤子听了笑而不语，他甚至懒得再拿话激怒对方，但虚禹最讨厌的就是他这种轻慢的态度。</p>
于是，他抬手化出一面镜子，上面存有鹤舞在书房踱步的影像。</p>
“像吧？她和她的母亲是不是几乎一模一样？你不怕死，那你的女儿呢？”</p>
“女儿？”百孤子惊道，原以为鹤舞是雪娘的后人，不想竟是女儿。想到虚禹可能做下的事，一时间怒火升腾，“你竟然——”</p>
虚禹却一把掐住他的下颌，“竟然把你的女儿养得这么好？我还可以对她更好！”</p>
“没想到吧，两百年前我约你峰顶相见，本打算送你一份大礼。谁曾想你竟说出‘此生不上五梅峰’的蠢话。我只好将这个礼物封存起来，二十三年前方才取出，就想着有朝一日好物归原主。”</p>
百孤子的眼睛里泛着血丝，他无法相信眼前这个禽兽竟毫无人性至此。</p>
百孤子的愤怒让虚禹很是得意，他以为自己总算拿捏了对方的痛处，却不知真正可笑的人是他自己。</p>
百孤子缓缓闭上眼睛，思绪回到了两百年前……</p>
那年，百孤子修成灵元到凡界历练，不想竟重逢曾经的未婚妻。时光荏苒，她即便尚在人间也应是垂垂老矣，却不想竟如当年分别时没有两样。</p>
夜风阵阵，雪娘低垂眼眸不敢正视对方。</p>
“你——有事吗？”百孤子问她。</p>
雪娘揉搓着衣角，半天才小声道：“我怀孕了，是他的。”</p>
百孤子愕然，少许回了句：“恭喜。”</p>
雪娘却突然抓住他的手，“可我只想生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孩子。你是医仙一定可以办到的！”</p>
百孤子讶异地看着雪娘，“为什么？”</p>
“我以为你明白。”雪娘的眼中已噙满泪水，“如果当年进奉仙门的人是他，而我嫁给你，对我们是不是最好的结局？”</p>
于是，雪娘同他讲起这许多年来的经历，讲述自己为了再见他时依然如初是如何苦心修炼保持容颜，那些违背良心的方式，那些触目惊心的手段，以及比自己更加疯狂没有底线的那个人。</p>
“哪怕一半的血统，妖就是妖，他们要的我们凡人永远无法理解。我不想自己的孩子以后也变成他的模样。所以，恳求你帮帮我！”</p>
百孤子心软了，面对这个他曾爱慕过、辜负过的女人一时间忘记了准则。</p>
“你要知道，逆天改命是要付出代价的。”</p>
“理应如此。”她的声音透着少有的冷静。</p>
“其实，你还可以有别的选择。待孩子降生，我可以封印他的妖核，这样他就可以和普通孩子一样长大，十八岁以后只要不修灵力就不会有事。”</p>
雪娘却断然否决，“有那样一个父亲，不可能的。我不能冒险，不能给他任何机会伤害我的孩子。”</p>
“好吧。”</p>
百孤子彻底投降了。他答应为雪娘配置抑制妖核生成的灵药，每月一枚直到孩子出生，代价是她的性命。</p>
雪娘欣然接受，且月月按时来取灵药。</p>
那日，雪娘如约前来，不想被虚禹跟踪。虚禹以为雪娘与百孤子私会，盛怒之下出手狠毒。百孤子在毫无防备之下被他一刀劈伤面部，留下了伤疤。</p>
事后，百孤子被仙师责罚，他故意不去医治脸上的疤痕，以此警醒自己曾经做下的蠢事。</p>
当年那个被自己逆天改命的孩子如今成了生父手中的一枚棋子，那么十年前他封印妖核的少年呢，马上就要年满十八的他能否如己所愿安稳度此一生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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