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赶尸(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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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谈话非比寻常,孔先生像是已经预感到了什么似的,他临走的时候,劝告我带海婴离开小石镇,永远不要再回来。

这个老人已经彻底让我迷惑,我已经越来越不了解他了。而且他评价外婆的那些话,也让我百思不得其解。在我的印象中孔先生是一直很敬重外婆的,但是今天态度却与往日不同。甚至他是恶是善,我都已经分不清楚,从多年的印象来看,孔先生的确称得上一个忠厚长者,可是那个惊心动魄的恶梦却似乎影响了我,梦的内容一直在我心中挥之不去。

从省城来这个小镇原本是为了暂时地忘掉发生在省城的那场灾祸,不想这个偏远的小镇子,却仍然让人不得安宁,处处惊心动魄。我不知道应不应该听从老人的劝告离开这个小石镇,更不能确定老人的话里包涵着什么深不可测的东西。

在小镇的日子,也实在有些乏味,白天时还可以满镇子的逛一逛,看看风景,但天一黑下来,就没了去处了,只能呆外婆的宅院里,那里也去不了。

当天晚上,无所事事。突然记起了从省城带来的那本《聊斋》手抄,我把它找出来,翻看着。手抄用的是行草,天马行空,阅读极为不便。如果仔细观察每一个字体,仿佛都像一个小形的图案,我目不转睛地盯着的它们。

书稿上的字体,竟然慢慢变得模糊起来,变得了一片墨汁在页叶上流淌。

在我目瞪口呆之时,墙壁上的摆钟又响了起来,“当当……”,它破锣似的嗓门把我从幻境中拉了回来。我似乎稍稍松了一口气。

我用一只手揉了揉自己的的胸口,安稳了一下紧张的心跳,情绪似乎安稳了一些。但当我再转眼看稿纸上的文字,让我惊惶失措的一幕出现了,我看到稿上的墨迹在慢慢的变化,渐渐地有了轮廓,然后轮廓随着时间的一分一秒的推移,慢慢变得清晰,先是出现了一具身体:如婴孩一般的蜷缩,眼睛紧紧闭合,在它身体背后还托着一条尚未蜕化完全的尾巴,它的似乎在不停的挣扎,四肢遥摆不停。像努力挣脱出胎盘的婴儿。

惊恐万状之下,手稿已经被我散落到了地上,这时突然屋子的门被一阵风吹开了,那些散落在地上的稿纸,被除一张张地吹起,飘浮在空中,每一个纸片上,都蠕动着一只挣扎的幼小的身体,弥漫了整个屋子。这是触目惊心的一幕。

这时敲击铜锣的声音,再次响起,“当当当……”不绝于耳,我下意识地看了一下悬挂在墙壁上的摆钟,它已经停止了,指针停在零点的位置上。

与此同时,随着铜锣声音的再次响起,那些飘浮在屋子上空的“婴孩”,像是受了驱使一般,都飘出了屋外,它们发出嘶哑的鸣叫,像是鸟儿离巢时的那般欢悦。

我愣了一下,然后跟着它们冲出了屋外,但这群“婴孩”却很快消失在夜幕中,不见了踪影。

但是铜锣的声音还没有停止,声音从镇子上的一个角落传来,感觉就在距离自己不远的某条胡同。我寻着声音而去,走入一条小巷之中,这条小巷被宅院的高墙间隔,把月光全部挡住了,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像瞎子一样摸索着墙壁而行。

铜锣的声音越来越近了,感觉就在几百米的地方。

我摸着墙壁,拐了一个方向,转入了另一条胡同,就在我转入这条的胡同的时候,我看到,前方出现了火光。

一些挑着灯笼举着蜡烛的人正朝我这边走来,走在最前头的一个人,身着红衣道袍,在前边带路,看他的行头打扮像是一个法师模样。

法师手拿一只铜锣,敲个不停。

他们排着整齐的“一”字队列,法师是头领,在前边开路。当他们慢慢走近时,借着火光,我终于看清了那个法师的模样,让我的惊慌失措的是,这人竟然是孔先生!

但孔先生好像没有看见我,径直从我眼前走了过去。跟在他身后的人男女老幼,都面如纸灰,没有一点表情。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赶尸”。

我冲到孔先生的面前,大叫到:“孔先生,孔先生!”但孔先生却似乎跟本没有要理会我的意思,继续敲着手中的铜锣,往前走,他目光呆滞,死死地盯着前方。我企图拉住他,但是他的身体却坚硬僵直,力气很大,如疾风劲草一般,把我带了一个趔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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