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 杀出个程咬金（1 / 2）

 随着一声高唱，房门被推开，孝庄在一个侍女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康熙等人连忙起身离座，康熙在前，众人在后齐齐地跪了，请安道：“孙儿、臣、奴才参见太皇太后。”

孝庄轻抬拿着佛珠的右手，慈祥地道：“都起来吧。唔，南先生、小魏子和婉娘也在啊。诶，这小孩是谁啊，还挺俊秀的。”

魏东亭趁这个机会打量了下这个中国历史上著名的女性，辅佐了皇太极、顺治、康熙三位帝王的太皇太后孝庄：穿着朴素，没戴任何金银珠宝首饰。清朝前期的节省，由此可见一斑。

不过岁月不饶人，昔日风华绝代的布木布泰变成了眼前的年过半百的老人，头发白了、皱纹深了······不过，眼神中依然充满了智慧。

纳兰性德再次跪倒道：“回禀太皇太后，奴才纳兰性德，是万岁爷身边的侍卫。”

“纳兰性德。”孝庄咀嚼了一遍，问到，“你父亲是不是纳兰明珠？”

“是。”

“起来吧。说起来我们还有亲呢，你母亲是阿济格（1605—1651年，努尔哈赤第十二子，多尔衮亲哥哥，清初名将）的女儿，论辈分，你还得叫我一声妈妈（满语，奶奶）。”孝庄用手抚摸着纳兰性德的脸颊道，“哎呦，这么小的年纪就让你做了侍卫，你父亲倒是狠心。告诉奶奶，日晒雨淋的，能受得了么？”

纳兰性德哽咽道：“太皇太后如此体恤奴才，奴才万死不能报恩之万一。能在万岁爷身边当差，那是奴才的造化，日晒雨淋怕甚么，奴才吃得了这个苦。”

“不是吧，说哭就哭，全没一点大丈夫的风范，难道这时还没有‘男儿有泪不轻弹’这句话？”魏东亭心中嘀咕道。

“好好，有志气，不愧是咱满洲汉子。”孝庄赞道。

“皇祖母，今儿您怎么亲自来了，有什么事派人来通知一声，孙儿不就去了吗。”康熙搀着孝庄边向坐榻走边道。

“哼！”孝庄白了眼康熙，缓缓坐下，生气地道，“我老太婆没事哪敢来登你的三宝殿啊！”

“哎呦，皇祖母，您这是说哪的话啊，这不折杀孙儿了吗”康熙陪着笑道。

奶奶训斥孙子，这本不是什么大事，但关键是这奶奶是太皇太后，孙子是当今皇帝，这个事就不那么简单了，这个热闹也是不能凑的。众人互相使使眼色，正悄没声儿地往外退。

怎奈孝庄年纪虽大，眼神却好使，她道：“小魏子留下，其他人收拾了杯盏都出去。”

“得嘞，今儿个俺们君臣被一锅烩了。”康熙无奈地瘪瘪嘴，问道：“皇祖母，孙儿什么地方做的不对惹您生气了，您请责罚，孙儿一定改正。”

“玄烨，我问你，你把咱八旗中的翘楚全选进宫跟两个洋人学西学，有这事吧？”

“皇祖母是最开明、最爱好学习的，今儿怎么一反常态了？”康熙思索了会，仍是吃不准孝庄的意思，顺着话道：“有这事。不知皇祖母问它作甚？”

“问它做甚？哎呦，你说的倒轻巧，你不知道我老婆子的门槛都快被人给踢断了。那些个亲王福晋、诰命夫人见天儿的来找我告状，她们虽没有明说，但我老婆子还是听出来了，无非说你玩物丧志、不学无术、误人子弟。今儿个我就是代表她们来问问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康熙心里一沉：莫非皇祖母也不同意？康熙抑住紧张，以退为进道：“不知皇祖母的意思是？”

孝庄喝了口茶，淡淡地道：“我们满人唯一比汉人强的地方就是爱学习，咱们的祖先要不是向汉人学了几百年，这会恐怕我们还在深山老林里窝着呢，这锦绣壮丽的大好河山哪轮到我们来坐。搞不好还会被李自成给赶到长白山的深山老林里，去和熊瞎子做邻居······”

孝庄说到这顿了下，康熙以为她话说完了，俗话说听鼓听声，听话听音，不由大喜，忙执礼谢道：“多谢皇祖母支持。”

孝庄先是一怔，接着怫然道：“我支持你？想得美！我今儿来就是要你把那些孩子全放回家。”

“啊？”康熙哑然道，“皇祖母，现今我大清落后欧洲不止一步两步，长此下去，必将敌强我弱。孙儿想让他们去欧洲学习，以抵消欧洲的优势。”

“西学的确有它的长处，不是四书五经能比得了的。但我问你，你是想学习，还是想做皇帝！”孝庄口气依然硬邦邦地硌人。

“孙儿想让大清雄于世界，让欧洲各国均为我牵马坠蹬。”

“你怎么做了这么些年皇帝一点长劲都没有！”孝庄恨铁不成钢地斥责，“你看看朝中都乱成什么样了？！那些个亲王贝勒、八旗将领、议政大臣跟你对着干，让他们的福晋来找我这个老婆子磨软功，为的就是让你把这些孩子给放回去。你若再一意孤行，势必人心尽失，到时候他们把你给废了，可别怪我老婆子没提醒你！”

魏东亭一听，就知坏了：千思量万思量，怎么还是把议政王大臣会议这个重要组织给漏了！议政王大臣可都是手握实权的，凡军国大事，都交由他们会议。决定的事情，皇帝都难以改变！等他们耐心尽失，康熙被废，那自己呢？嘿嘿，上菜市口跟文天祥喝茶攀交情去吧。

魏东亭被惊出一身冷汗，同时又对孝庄敬佩不已。这个女人的涵养可真不一般，宁肯拿着自己的孙子出气，也要给臣子留着面子。

羞愧不已的魏东亭急道：“皇上，事情从急，这件事还是取消了吧。好在有南先生等传教士，也能给大清带来些新技术。臣思量不周，险些酿成大祸，请皇上惩处。”说着跪了下去。

康熙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不再反对。孝庄微微颔首，对魏东亭道：“小魏子，起来回话。我听说你建了一个新式火器营，你为何对火器如此情有独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