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兄纳弟媳(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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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以后的夜晚,夜色沉沉,悠悠的梆子声时时响起,已敲至三更。

长安,东宫,李世民一身便服,独自徘徊在静室内,他刚刚得到八百里加急,李承乾和李恪已经脱险了,虽然杨妃还在李承明余孽手里。但是李靖已经大败李承明,李承明带着不到百人逃了渤海境内的令归山,李靖现在正大举搜山。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将李承明献于阙下了。

眼见唯一能对他有威胁,和可能会被心怀不轨之徒们利用来祸乱大唐的隐患就要消除,李世民忍不住心花怒放。一个人自斟自饮,不知不觉中竟然喝多了。

心情好了,喝多了,身的杀气也就消失殆尽了。

杀气已尽,锐气也自消失。李世民心中空空,在酒精的刺激下,他整个人好似纸扎一般,轻飘飘地化作了青烟,升到天际。朦朦胧胧中他又想起了阴妃,他最宠爱的女人。

茫茫天际浮起一尊黄金巨佛,浑身金光烂然,双目半睁半闭。

李世民跪倒在巨佛脚下,拜道:“弟子世民幼年身染恶疾,蒙佛祖恩力,得以重生,至今不忘。虽是在军营之中,也张悬宝像,时时香烛供奉。如今贵为天子,更在宫内修造静室,专俸佛祖,诚心供养。奈何佛祖不仅不佑弟子,反降奇祸,使弟子与阴妃生死两途,永无相见之日,是为何故?”

巨佛金口微启,道:“人生因缘和合,俱为前定。业报轮回,虽为帝王之尊,亦不能免。”

“既是一切俱为前定,朕拜汝等,又有何益?”李世民不觉怒意大起。

“拜佛行善,来生必得善报。不拜佛祖,不行善事,来生必得恶报。”巨佛微微一笑,启口说道。

“我不求来生,只要今生。佛法无边,为何不能起死回生,使阴妃重现人世。”李世民道。

“佛法至大,唯以解脱为。尔今陷于求不得苦中,正是不明佛法,心未至诚。”巨佛说。

“何为解脱?”李世民问。

“人生无常,苦海无边,贪、嗔、痴、爱,种种毒火,虽帝王不能除之。唯勤修沸法,了悟生死,依经、律、论三藏为舟,持戒、慧、定三学为楫,方能超度苦海,跳出轮回,涅磐寂静。”巨佛闭双目说道。

“涅磐寂静,不就是死么,难道唯有死了,才是解脱?”李世民又问。

“阿弥陀佛!”巨佛先念了一声佛号,然后又说:“不修沸法,身形乃堕于地狱,此谓之死。勤修佛法,明悟至道,此谓之涅磐寂静,谓之解脱。”

“如此说来,我就算是死了,也不能解脱?”李世民大怒。

巨佛点头道:“正是。若求解脱,须先尽除贪、嗔、痴、爱,将那阴妃忘了!”

“不,我不能忘,永不能忘。我不求解脱,宁愿生生世世堕于地狱,也要见到阴妃!”李世民大叫道。

“人死形灭,你如何能见?其实,红粉骷髅,原无区别,都是空名,一切皆空。尔不求真道,执着于空,实为愚昧,可叹可悲。”巨佛嘲笑道。

“什么?你竟敢认阴妃是骷髅,还敢嘲笑我愚昧”李世民大怒,挥拳向巨佛头打去。“轰——”李世民整个身子撞在了供桌,给撞得眼前金星飞迸,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剧烈的疼痛使他清醒过来,放眼四顾,哪里有什么巨佛。

静室内唯有一床、一椅、一座供桌。桌放着一尊尺余高的鎏金铜佛,铜佛前又放着一对烛台,一只香炉。夜风不时从窗中吹入,烛影恍惚,香雾朦胧。

“人死形灭,人死形灭”李世民口中喃喃念着,神色黯然。

他又在静室中徘徊起来,腹中溢满哀伤,却无从排解。

远处隐隐有鸡鸣声传来,眼看天就要亮了。

忽然,静夜里响起哀婉的萧声,幽咽低回,如泣如诉,自寝殿方向传来。

箫声似一缕绵软的丝线,一直深入到李世民的腹中。

仿佛他那颗浸在悲伤中的心,也被丝线牵住,随着箫声的曲折起伏而一下紧一下慢地跳着。

李世民不知不觉从静室中走了出来,向箫声寻去。

箫声中又传来歌声,在静夜里清晰地透进李世民耳中:

荏苒冬春谢,寒暑忽流易。

之子归穷泉,重壤永幽隔。

私怀谁克从?淹留亦何益?

黾勉恭朝命,回心反初役。

望庐思其人,入室想所历。

帷屏无仿佛,翰墨有余迹。

流芳未及歇,遗挂犹在壁。

怅况如或存,周遑忡惊惕。

如彼翰林鸟,双栖一朝只;

如彼游川鱼,比目中路析。

春风缘隙来,晨溜承檐滴。

寝息何时忘,沉忧日盈积。

庶几有时衰,庄缶犹可击。

“帷屏无仿佛,翰墨有途迹。流芳未及歇,遗挂犹在壁”李世民踉踉跄跄地走着,也和着那歌声吟道。

“是潘越的悼亡诗,朕不也是遗挂犹在壁,阴妃的玉镯仍紧紧地贴在朕的胸。”李世民心里想道。

李世民现在感到那歌声就是他想说出,而不能说出的一切。

他满腹的哀伤似是池中积水,那歌声恰如一条蜿蜒长渠,将池中积水缓缓导出。

李世民踏石阶,一步步走进了灯火通明的寝殿之中。

宽阔的殿堂里珠帘低垂,红线毯坐着一个体态丰满,面如满月,目似明星,秀发如云的少妇。

在红线毯旁,摆放着一张漆有云霞花纹的精致木案,面放满装着时令佳果的金盘,和一只透出艳红之色的西域水晶酒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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