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话 公子对天王（1 / 2）

 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两个人。</p>

一中年男子，一少年小郎。</p>

这中年男子，但凡来过醉仙楼的客人都认识，正是此间东家，在上都各方势力中游刃有余的慕寒山。</p>

而在寒山的左手边，则是一名看上去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郎君。</p>

乌发玉簪高束，眉眼俊秀沉静，笑意浅淡，不卑不亢。</p>

二人先前显然是在说着些什么，但在同样看清对面几人的时候，对话戛然而止。</p>

……</p>

率先反应过来的是醉仙楼的东家寒山先生。</p>

但见他拱手上前一步，与对面几人拱手问候：</p>

“原来是郡主殿下和咱们上都的四大公子，寒山有礼。几位有些时候不来，楼里添了些新菜，不知几位可曾试过？觉得味道如何？”</p>

看着有意无意恰巧挡在那少年身前的寒山，卢光彦未及应声，旁边前一刻还软糯甜声的宁馨已经先愤然开口：</p>

“味道差极了！本郡主原本心情不错，可是尝完你们醉仙楼的新菜之后，只觉胃里泛酸作呕至极！尤其是如今再看到你身后这个小子，所有的好心情都没了！”</p>

卢光彦微讶抬眼，没有想到方才那惊鸿一瞥的俊秀少年竟是与宁馨认识，更没想到二人之间好像结的梁子还不小。</p>

卢光彦等人是在九月州试之后住进书院的，十天前几人出来的时候，还没听宁馨提起过什么烦心恼人事儿。</p>

所以这少年郎……是在近些日子才得罪的宁馨么？</p>

在一看到宁馨的时候，寒山便挡在了宁馨视角的正前方，所以从卢家公子的角度看去，反倒没有太多遮掩。</p>

只是卢公子没有料到，在自己看向少年的时候，那少年人也正好冲他这里望来。</p>

不过那目光……</p>

丰神俊逸的卢公子微不可查的蹙了蹙眉。</p>

……</p>

在来上都之前，天歌已经想象过无数次再见卢光彦的情形。</p>

尤其是在范六那件事之后，这种无法避免的相见，只会越来越近。</p>

但是她却没有想到，会在今日这样的场合狭路相逢。</p>

卢家公子，宁馨郡主。</p>

真是无巧不成书。</p>

不过最让天歌意外的，还是自己好像并没有像先前想象的那样冲动，冲上去一针扎死眼前这个人模狗样的公子哥儿。</p>

相反，在对方看来的时候，她还能不慌不乱不气不怒的扯扯嘴角回个笑脸。</p>

啧，不错嘛林天歌，这一世养气功夫见长哦！</p>

天歌扯着嘴角在心里自夸，却不知温文尔雅俊逸出尘的卢公子此刻只剩迷惘不解。</p>

若他没有看错，对面少年郎从最开始看过来的目光里，是惊讶是愤怒甚至是憎恨与厌恶。</p>

可等注意到他的回看时，先前的情绪却都消散一空，只剩下皮笑肉不笑的讥讽。</p>

声震上都，一路繁花锦绣备受追捧的人气贵公子，有生以来还没有见过有人这样看过他。</p>

就是与他结下不解之梁的姬修齐，最多也就是带点鄙夷不屑，但对他还从不至于到这种好似夺妻之恨杀父之仇的程度。</p>

当卢光彦在脑海中搜腾一番，确认自己莫说得罪过这个少年，就是此前连见也没有见过他之后，心里的疑惑也就不由问出了口：</p>

“敢问小公子，我们先前可曾见过？”</p>

这话一出，旁边看热闹的郭子君不合时宜的笑出声来，抬手搭上卢光彦的肩膀：</p>

“不是我说光彦，你跟兄弟学撩姑娘没什么，但这种话你对着一个男人讲，恶心不恶心？”</p>

旁边正在跟寒山说话的宁馨，在听到这一句话之后，也忍不住看了过来，尤其是听到郭子君那句话之后，心中越发委屈，顿时挽着卢光彦的胳膊，抬手一指少年人：</p>

“光彦！那家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与姬家小子穿一条裤子的混小子！你可一定要替我出气儿！”</p>

卢家公子眉头微动，抽出自己的胳膊一抬手，拍掉郭子君放在他肩膀上的爪子：</p>

“饭可以乱吃，话不要乱说。”</p>

说着，又给宁馨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这才对着寒山一拱手：</p>

“寒山先生，敢问这位公子是……”</p>

到了这个时候，见一个两个都盯着天歌，寒山自是不好再遮掩下去。</p>

退开一步，让出身后的天歌，正式与众人介绍：</p>

“这位是在下的远方侄儿，林天歌。”</p>

说完又将将郡主和四人逐一介绍给天歌认识。</p>

作为在场几人中身份最低的一个，天歌自是少不得乖觉行礼，但这间隙，也没有漏掉卢光彦在听到自己名字时蹙得更紧的眉头。</p>

“天歌天歌，名字听上去跟个女孩子似的。”</p>

有了卢光彦先前那句话，再一看面前的小郎君俊朗秀气，郭子君少不得说起了浑话。</p>

然而被取笑的少年人在听到这句话后，并没有动怒，而是笑着道：</p>

“名字是爹娘给的，做儿女的自是不好说些什么。不过郭公子提说起这话，倒让我想起一件事儿来，当初在下在临安的时候，也曾见过同名同姓的姑娘。”</p>

听到这话，卢光彦的目光霎时锁在天歌身上。</p>

半年前青城之事，元贺与卢甲等人无功而返，中间提说起赵家两个女儿的时候，便有一人名唤天歌。</p>

虽说真正的宝寿帝姬是她的姐姐赵云珠，但当初那件事可谓卢光彦心头上的一根刺，每每想起都会扎在他的身上，提醒他输在了易家那个私生子的手上。</p>

所以当这个名字甫一入耳，当初那件事便再次浮上心头。</p>

那厢天歌似是没有注意到卢光彦的变化，继续回应答郭子君的取笑，只是说着说着，话里的味儿便好似有些不对劲儿起来。</p>

“再者，人的名字本就是父母寄望之所在，当初令祖为令尊起名的时候，定然也是盼望郭侍郎能如屈子笔下的芳草君子，高洁出尘芳名传世，这才不拘那些男儿起名选字惯用的常理，不是么？”</p>

这话一出，郭子君面上看好戏的笑意霎时变得扭曲，那目光里喷出的怒火似要将天歌焚烧殆尽。</p>

然而他对面的少年郎却依旧淡然浅笑，无所畏惧的迎上郭公子的目光，仿佛自己方才说的话再寻常不过。</p>

郭子君的父亲，现任吏部侍郎，单名一个芳字。</p>

在大周，这个名字但凡拿出去在户籍名册上找，怕是仅仅一州府便能寻出上百号同名女子，比起方才他取笑的天歌二字来说，那受的青睐程度，可是百倍有余。</p>

“林公子还真是牙尖嘴利，怪不得能得郡主殿下另眼相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