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山上山下,诸多隐线系少年(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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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吧。”韩元放下了手中的杯子,轻轻拉开车门帷幕。

年过五十的老管家钻进了车厢,一改在车外唯唯喏喏、和善老者的形象,拂袖而坐,一股比起韩元更盛的威严气势从算得上精良的衣袍内冲出。

在外人眼前掩藏极好的老管家看了眼热气腾腾的茶水,一挥手,手中蓝光没过,车厢的厢壁上,十数道繁复神秘的花纹浮现,又渐渐消失,已是给车厢内布下了简单的隔音阵法。

老管家略作沉思,道,“从户部来的消息,谢玄被楚白所看中,温酒还向陆庭讨要谢玄的户牍证明。”

“哦?”韩元心下一惊,“温酒那条疯狗倒是好打发,可是谢玄进入北镇抚司,当真麻烦的紧,不知道王大人有那边什么看法。”

“静观其变,”老管家坐在了韩元的对面,掀开了窗帘,可见驿站四人坐在方桌上,“现在正值多事之秋,牵扯到锦衣卫,我们不宜出手。”

“也好也好。”韩元叹息一声,“现在只能这般了。若不是当年我怕有格外的麻烦,将谢玄收进韩府,现在哪里担心因小家伙而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老管家坐在韩进士的对面,往事俱往矣,沉默不语。

些许后,老管家不易察觉的低声叹了口气,“楚白去了户部,亲自为谢玄送上了他所伪造的户籍牒度,陆庭向楚白讨要了灵懿砚作为交换,并许诺此牒度,仅是你知我知,天下人再也查不出半点根脚。”

韩元登时愕然,花白长眉抖动几下,良久后才重重叹了口气,“也好,也好。”

老进士抬起眼,看向驿站的大门,大门在前日的暴雨中被雨水打透,湿气尚未散去,黑如万丈悬崖,一步踏错,可能就会跌下去尸骨无存。

而在更远的地方,距离安澜小镇一里之外的麦田,麦穗已结,金灿灿一片,广阔如海,许是过了这阴雨天,再有几日晴日,便迎来了秋收。李猿刀蹲在麦田中,也不顾泥水漫过小腿,嘴中叼着麦秆,龇牙咧嘴。

他一手颇为潇洒杵刀,身边四处,在麦田中躺了四具尸体,尸体的衣着不一,两人农夫打扮,一人身披行脚大夫服装,另外一人,则是赶脚商人模样。

衣饰不同,相同的是他们胸口都有一道长长的致命刀痕,刀痕之上,凝结的冰霜正在缓缓融化。四人丹田碎裂,经脉尽毁,气海被切割的支离破碎,同样的,还有李猿刀从他们腰间摸出的“风”字黑铁铭牌。

“风雨楼的这群苍蝇啊,不知又闻到了谁的鲜血。”李猿刀望着不远处声势浩大的葬礼,咧嘴道,感觉头疼的厉害。

那场葬礼中,实在是有太多人能让人委托“风雨楼”这座杀手楼买命,多到他都不能确定这四人的目标究竟是谁。

九真山的两位少年天才,多少年未曾踏出府邸半步的韩元,归属兵部的洛阳总驿的大档头参事袁文召,当然还有那个身处漩涡中犹然不知的小家伙。

“真是麻烦咧,要不是时间不够,我定要将这些藏在地里的耗子揪出来瞧瞧,一个一个踩死。”他自言自语说着。

“真是可惜可惜。”他碎碎念,想杀那些人,已不是一日两日了。

邙山山腰,新立的坟冢隐在葱葱密林之间,靠山面水,镇上的道士看在银子的份上,给两位驿卒选择的阴居之地算的上是一等的风水宝地。

送行的人群早都已经散了,人数本就不多,又值雨后,道路泥泞不堪,更加难行。下山的路上,念在酒菜份上前来送行的人,免不得又要抱怨一番。

只剩少年孤零零的跪在新立的墓碑前,撒下了最后一把黄纸钱,等到纸钱燃尽,他才双手握拳抵住坟前的湿土,重重的磕头跪拜,一边道:“单王叔、郁叔,在黄泉路上一路走好,玄儿要去洛阳了,一有时间,玄儿会回来看你们的。”

“郁叔,日后有机会见到您的女儿,我一定带上她前来祭奠您,仙师嘛,你知道她忙的很,你可要耐心的等上些时间。好了,不说了,玄儿真的要走了,去洛阳,去那锦衣卫,为你们报仇!”

说完,他站起身,头也不回的往驿站走去,少年觉得,办小镇最大的灵堂、找小镇最好的风水墓,堆小镇最高的坟冢都做到了,只剩下了一件事儿——给两位叔报仇。

少年暗暗握紧了拳头,手背上青筋乍现。

隔着半座山峰,白衣胜雪的郁南风叹了口气,化作一道虹光飘然远去。

她本是想谢这位少年郎的,可细细想起,自己竟无东西可谢,甚至于连粗俗至极的银子,也是没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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