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会想你的（1 / 2）

 余心言小学快毕业的时候，言莉想过通过余刚的关系找到云大附中教务处的人，把余心言的档案转到云大附中，这样余心言就可以在云大附中上初中和高中。

云大附中是南湾区最早成立的中学，实行“六三三”学制。主要是因为南湾这几年人口增长迅速，后来随父母迁入的学龄孩子基本上是小学高年级，或者是初中阶段。当时外省主要是“六三三”学制而非成林区实行的”五四三”，所以南湾为了配合“万家计划”及计划之后迁入南湾的家庭需求，直接全面调整为“六三三”。

调整学制的好处显而易见，如果有坏处，那就是这样的“六三三”制度没办法接收当年成林两所小学的毕业生。从一个侧面也助导成林孩子一直在成林上学。

后来成林的学校也启动了学制调整，两个区才接轨。

一个学校早成立几年并不说明什么，毕竟新学校的骨干教师都是外地直接派过来的有经验的老师。但是上学这样重要的事情，言莉当然会更倾向选择一个已经成立几年的学校，而不是开发区刚刚着手筹备的新学校。余刚则觉得，孩子也可以为自己选择，而且还可以培养孩子去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任。

当时，人们说“开发区”指的就是南湾和成林两个区。两区推行素质教育，在文化课上，也有一些调整。相比外省使用多年的人教版教材的学校，成林和南湾的学校用的实验教材削弱了数学、和化学这两门相对抽象的学科所占的比例，把课时大部分让给了英语，也增加了语文课的长篇课文数量和古典名著选读的比例。

增加英语课时是很好理解的，而且从南湾外国语学校的命名也能看出，英语教育将会是这个学校的教学板块的一个重点。另一方面，开发区虽然是由早期的地方企事业单位带动发展，遍布各行各业，但是这些企业都需要大批的外国引入的专家提供技术支持。为了搭建起本土团队和外国团队的沟通桥梁，每个单位都会专门设立一个专门负责翻译的部门或者是小组。这是一笔巨大的开销。

由于这个组的作用单一，但是对专业素养的要求却很高，这让成林和南湾的发展部门的领导深刻的认识到，未来的人才，外语必须过关。以后的企业一定不会有翻译部门，外语不过关的人，机会会少很多。而成人学英语，比小孩学英语困难的太多了。所以将英语学习渗透到小学和初中的课堂，大力推进英语课搭配外交口语课双管齐下，就是成林和南湾都深信不疑的正确选择。这点言莉也是有体会的，言莉能成功的进入航空管理站，评资深，都是因为她的英语过关，她总是可以代表部门去出差学习。早期的系统和设备，都是引进的。

另一方面，成林和南湾也相信，外语人才的需求，不会只是云城的情况，全国都会需要外语人才，全世界也需要掌握外语的中国人。那么全国统一的高考也会逐年逐步地提高英语考核的要求，而那时候，别的地区的学生只能在学习任务沉重的高中三年加入大量的英语。学生吸收会有问题，连师资力量都未必跟得上。而且英语如果增加了口试，那就更加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

成林和南湾在英语教育布局这个方面，思考的十分透彻。

本来言莉已经想好的云大附中，她没有觉得余心言会有任何的意见。而且言莉知道，很多余心言现在的同学都会像自己一样找关系把孩子送到去云大附中。所以言莉以为余心言因为要和小学同学分开会伤心，特意安慰她说：“别伤心了，方芳要去云大附中，你也去。你们两个还在一起。”

“我不想去云大附中，我们小学毕业的人应该对口升学去南湾外国语学校。”余心言认真的回答。

她还告诉妈妈，在毕业之前，南湾外国语学校就到南湾小学来给毕业生送过礼物，也不是贵重东西，顶多只是一些精美文具。

南外这样做并没有什么不对，难道明明知道自己生源薄弱，在能争取的时候不去争取吗？坐以待毙是愚蠢的。

“而且南外很大，南外一个年级有十几个班。”余心言又说。

十几个班这确实是比云大附中大太多了。

但南外并不是每个年级都有十几个班。这都是随着今年教学楼落成和师资逐步到位才调整成十几个班的，比余心言早一年这个年级只有8个班。这也得益于南外初中部作为省级试点学校，每年初中部招生的数量有很大的自主决定权，并不受云城教育局的直接管理。

南外师资强大，教学楼是新的，南外的电脑课上学的是简单的编程语言、幻灯片和表格工具的制作和运用，生物教室可以让一个班的每个人有一个操作台解剖青蛙。光上面这几个设施，别说成林二中，哪怕是云城重点云城一中也没有。

余心言在南外新生报到之前就来过南外一次。那次还有很多其他的学生。大家坐在一个很大的报告厅里，一共二十多个人，过了没多久，台上走出来一个老师，站在聚光灯下，他告诉大家他姓张，是教务主任。今天是把所有有艺术特长的学生召集到一起先彼此认识一下。并且告诉大家，南外初中部将会给大家很多艺术表演的资源，大家想参加的比赛学校都会带队出征，并且学校的排练厅、表演厅都是按照艺术院校标准进行规划和建设，而且学校也是中国大学生篮联的培养基地。也就是说南外不光有艺术生，还有体育生。他们以后的目标是各大学的篮球专业。但是艺术生却不一定要参加艺考，或者是上艺校，艺术生可以参加普通中考和普通高考，未来可以选择用艺术加分，也可以不选择。

把艺术特长生放在一个班，可以在课程设定上面更加方便排练和比赛。由于排练和比赛，总会有学生落下课，如果这些学生在一个班，赛后补课就非常容易安排。而且这样艺术生聚集在一个班，也不会造成在普通班艺术生被孤立的情况。

这些设定全都是南外在过去的三年的摸爬滚打里摸索出来的。每一个小的设计，都是一批学生一批老师的心血。

这个艺术生见面会简直就是一场没有彩排也没有通知的才艺比赛。

无论你是表演乐器还是唱歌跳舞，报告厅应有尽有。余心言还沉浸在惊讶当中的时候，芭蕾舞已经上了三个了。

其实南外当然是有准备的，南外在各个对口小学收集过学生资料，有多少人弹钢琴，有多少人学唱歌，这都是早就记录好的，今天只是验收一下他们这一批学生的才艺水平，所以无论是音响设备，钢琴，小提琴，报告厅都准备好了。同时这样突击的表演更能看出来学生平时训练是否刻苦，以及临时上台是否会紧张。这一系列的操作下来，艺术特长生们之间算是知己知彼了。

还好余心言从4岁开始基本每天至少一个小时的练习，让她在十二岁的时候已经可以随手弹好几个曲子，无论是肖邦的夜曲还是贝多芬的奏鸣曲，余心言背谱能弹的有三四首，一般的场合基本够用。

余心言没有在升学表上写舞蹈，她从小就知道什么是特长，什么是爱好。

艺术班“摸底汇演”很快就结束了。余心言也认识了她第一批好朋友，邹雪、许芊芊和朱琳，她们最先成为朋友的原因很简单，她们就是南外钢琴四人组。这个四人组同时还有两个组外后备人员，陈宇号和秦山。陈宇号是他们班钢琴男生独苗，男生弹钢琴的就这么一个，秦山特长是单簧管。秦山那天没有表演，因为单簧管这种上嘴的东西，秦山说他是在没办法用学校的。西洋乐演奏这个组里，他们六个关系最好。

初中的军训时间是一周。

这次军训是在开学之前组织的，也就是说，绝大多数的同学实在军训的时候第一次见到彼此。

余心言当时军训可是吃了苦，她最怕的是半夜起床。恰巧他们这次军训的基地就是爱搞夜行军。军训里最大的麻烦应该要说是邹雪来例假。因为大家穿的是迷彩服，所以其实是看不出来的。但是偏偏让班上最皮的刘小枫看到了，但是刘小枫也不是不知轻重的人，他就是悄悄的跑过来告诉了邹雪。邹雪当时吓得差点以为自己是因为军训太辛苦内出血了。

余心言陪邹雪到医务室的时候，医生就说：“你们现在是没有健康教育吗？你这下腹部不舒服，虚寒，腿软，腰酸这部都是很明显的初潮信号吗？现在这学校只教数理化啊？对学生一点都不负责任。”

这一通高亢的自言自语，余心言和邹雪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余心言帮邹雪领了一套干净的迷彩服，在医务室拿了卫生巾就离开了。

邹雪这两天开了请假条可以不去训练。邹雪本来就瘦，这两天看起来脸色特别不好。

这件事情大家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刘小枫也因为跟邹雪之间有这个秘密，后来对邹雪也格外关心。但是邹雪完全不想提这件事情。所以她特别排斥刘小枫。刘小枫根本不懂，其实这和他这个人没有任何关系。只是邹雪因为来例假弄脏衣服的事情看到刘小枫都会不好意思。

军训结束的路上，朱琳在大巴车的报纸上看到了一个头版新闻：911事件，就在他们军训结束的前一天发生了。朱琳马上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他们钢琴四人组，和两个后备人员，他们六个似懂非懂的看着报纸上的报道，余心言不知道该说什么，陈宇号看大家都不说话，就开个玩笑说：“这以后还敢坐飞机？美国飞机都能被劫持！”听他这么一说，女生们心里肯定是害怕的。秦山立马说：“这以后肯定会有警察管的，以后肯定更安全，再说你经常坐飞机吗？”

说完他们就做回自己位子上，睡觉的睡觉，听哥的听歌。

到学校的时候，他们才醒。朱琳和余心言住的近，其他四个人住在同一个小区，就在学校旁边。朱琳对大家说：“今天周三，我们下周一才上课，我们加一下qq吧，周末可以聊天。”

说着朱琳就拿出了笔和本子要记大家的qq号。陈宇号转身要走，边走边说：“唉我不行了啊，我先回去了，秦山有我的号。”

秦山说“我有你的号我现在也不记得啊，那这样吧朱琳你就先加我，然后我把他推给你。”

朱琳点点头。

正式上课的那天早上，余心言才知道，她在12班，所以今天开始余心言就是初一（12）班的余心言同学。12班教室在三楼。教学楼比南湾小学要漂亮太多了。主教学楼是一个回字形的六层建筑，回字形中间是立体中央花坛，还有棕榈树。办公楼是主楼北侧的一个矩形建筑，一共有八层，配了两个电梯。所有的排练厅，报告厅和体育场馆都在教学楼的北边。教学楼的东面是综合楼，里面有宿舍，食堂和图书馆。还有几个大的报告厅。

班主任也姓余，叫余艺，自然是艺术鉴赏课的老师。余艺自己的女儿也在南外，比余心言高一级。余艺的女儿并没有艺术特长，她的爱好是数学。高考也会选理科。

12班上不光只有唱歌跳舞弹钢琴的这样的艺术特长生，当时还有桥牌、围棋国际象棋的特长生也在12班。但这些竞技类棋牌的特长学生和艺术特长生一开始是不来往的。大家对于艺术特长生的看法就是学习差，不需要学习，以后艺考。

艺考当然是一个选择，但是南外设立艺术特长班，只是单纯的希望能让有艺术表演爱好的学生获得学校更大的支持，去参加比赛，组织训练，设立艺术特长班，恰恰是为了保障这些学生的文化课学习力度，而不是为了削弱文化课。

南外只靠自己对口小学的招生，根本没办法搭建一个能出去比赛的舞蹈队，于是，南外开始在四处吸引外地的舞蹈特长生，他们告诉这些学生，舞蹈和学习不是只能选一个，在南外可以住校，就有跟多机会在学校和老师学习。不耽误跳舞，还能把文化课赶上。南外的教务处张主任还亲自给这些学生的家长单独打电话，告诉他们初中还可以赶上学习，给孩子更多的一个选择。也许孩子的文化课也可以很好。

南外老师这样的付出，不说在云城，在全国也是不多见的。

12班在开学后一个月，迎来了5位转学生，都是舞蹈特长的。

在12班小团体情况特别严重，西洋乐不和民乐打交道，乐器和声乐算是平起平坐但互相也看不顺眼，可他们有共同看不起的，那就是都看不起舞蹈，棋牌竞技之前说过，早就表示自己和其他艺术生不是一路人。这也很自然，其实开学后第一次期中考试就能看出来，舞蹈特长生成绩垫底，乐器和声乐算是成绩平平，棋牌类特长生一骑绝尘，其中3个人都进了年级前十。也就是说他们的成绩比理数学和英语特长班的学生还好。

这个问题张主任不可能看不到，不把这些学生放在一个班，这些问题可能还暴露不出来。余艺需要解决的是两个问题，首先是打破小团体，其次提高所有人的学习积极性，并且在办理能形成好生带差生这样的正向循环。

还好余艺是艺术课老师，平时有的是时间琢磨班上的事情，如果余艺和自己的好朋友鹿鸣老师一样是个生物老师的话，那她根本没时间关心这件事情。

生物课本身在物化生三科里存在感并不强，具体是什么原因鹿鸣自己都搞不明白。但是她知道，在理科三科里，很多初中生认为生物是理科里的文科，主要靠背。这个说法本身是没有错的，但是难道说话学的公式不是死记硬背？

生物常常包含化学，在鹿鸣看来，生物不仅仅是自然科学，更透着和人文科学相同的道理，是哲学。里面蕴含的是生命的哲学。这样想法，鹿鸣暂时没办法让初中的学生明白。但是她希望到高中以后，能找到几个有学生物天分的学生，也给自己长长脸。

余艺首先给班上的人重新分配的了座位，当时12班是需要坐同桌的，她特意把相处不来的学生凑到一起。同时她把一些小团体带头的学生一个个找来谈话，希望大家可以明白老师的良苦用心。这里面钢琴四人组肯定是跑不掉的。余心言她们四个里，属许芊芊最张扬跋扈，什么话都敢说。其实余心言是不懂小团体的。她既不爱说话，也不觉得孤立人有意思。

余心言喜欢语文老师陈芳，因为陈芳每次都在她的作文后面给她写很长的评语。余心言喜欢看到别人对自己的批评和建议。她喜欢知道别人对自己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