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舌战(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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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朔刚开始站出来的时候还有所畏惧,后来正面天下文武官员,又不禁豪气陡增,站直了身子,毫无顾忌地同陆鼎对视。()陆鼎神色从容,面上甚至还有淡淡的微笑,并不回避他的眼光。不过几个呼吸,姜朔就失却了自信,想起他近十年来的德政,倒是觉得自己成了争名夺利、诬陷忠良的小人一般。陆鼎虽然面上带笑,可在姜朔眼里,他的目光如同一座大山一般当头压了过来,只得咬牙苦撑着继续和陆鼎对视,不敢失了气势。

小皇上问道:“他是什么人?”司熠辰回头答道:“禀皇上,他是丰庆侯的第三个儿子。”小皇上“哦”了一声道:“丰庆侯不是还有两个儿子么?”姜望走出队列,姜晦也不得已跟出。皇上道:“你们兄弟三个,就在这里阐述一下此举不妥的道理。若是说的好,朕有赏!”姜望当即道:“臣领命!”

姜晦嘴角溢出一抹难以察觉的微笑。原来廷议之前,卓籍英早已给他打过招呼请他到时支援,说是个招呼,其实就是来自陆鼎的敕令,他怎能不答应?可他要为陆鼎说话,就难免隔阂了自家兄弟。姜晦当然知道这是国师党离间兄弟的毒计,正在苦思对策之时,皇上忽然说了这句话,真是求之不得,这样自己只须点点头、拜拜礼、不出声即可,两边都可不得罪。

姜朔深深呼吸一口,看了王正奇一眼,道:“卓大人适才说秦朝大篆非今人伪造,实在不知是何道理,难道今人就不会写古体字了么?如此说来,这块石板的真实性也有待勘察。”卓籍英冷笑一声,道:“那你不如说少林寺也是伪造的罢了!这名满天下的千年古刹,能伪造么?”姜朔面带嘲讽道:“卓大人莫要扯开话题,我们要讨论的,是陆国师封王的事。”卓籍英见自己心思被看穿,脸上不由一红。冯六阳这时道:“那么请姜大人说说你的个人看法罢!”

姜朔朗声道:“天下在册的官员皆从陆国师麾下,我说的当然是‘个人’看法!单是这结党营私的一条,便有把持朝纲之嫌,是抹不去的污点!”

陆鼎大惊,双腿如同突然折断了一般立即跪下膝行几步道:“皇上,臣实在不敢有此念头哇!只是先帝爷错爱臣,臣这才得以进入天机院。这人哪,只要一得势,其他攀龙附凤的蚊蝇之辈全都一哄而来,那是驱之复来,挡也挡不掉啊!至于把持朝纲,臣确有此等嫌疑,可臣是天机院的主事,遇到大事还不是臣拿主意么!为了洗刷臣的嫌疑,请皇上赐臣告老还乡罢!”

小皇上微微皱了皱眉头,瞪了姜朔一眼,站起伸手虚扶道:“陆先生快快请起,朕实在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若是为了这点滴的污水您就要告老还乡,那您可真的辜负了父皇临终的遗命了。来人,给陆先生赐座!”当即有媵人端上一只锦榻,扶起陆鼎坐在一侧。小皇上看着陆鼎坐下,这才坐回龙椅。

冯六阳指着姜朔道:“皇上,姜大人此话确属无理。姜大人,你说国师结党营私,可有证据?他老人家在京城中只有先帝赐的一座宅子,家中也没有名贵值钱物事,何来营私之说?至于结党,更是子虚乌有。人活一世,哪能不和别人交际往来?难道进了天机院,就不能和朋友亲属见面了么?据我所知,前几日里姜大人和几个江湖中人来往甚密,我想,皇上应该很想知道你们都做了些什么罢!”

姜朔一时语塞。若是论这些勾心斗角的嘴皮子功夫,他确实略显稚嫩。姜望见弟弟言拙,跨前一步道:“冯大人所言在理,这人,离开集体确实是不成的,可我还想说一件事。皇上早就过了大婚,已然行了加冠之礼,按说也是个成年人了,本应亲自理政,可国师仍然迟迟不肯交权,难道是还把皇上当做几年前的小孩子么?”

陆鼎长叹一口气,面显痛苦之色,抬起一只手正准备说话,傅致尧一脸正气道:“前日里皇后娘娘凤体欠安,想必大家都知道了。今早城西的换鞍山又突然崩坍,响彻百里。种种天兆显示,此刻我朝龙脉颤动,一个疏忽便要动摇根基,若没有国师在这里压着大局,能镇得住那股邪气么?”

若是赵巨炎知道换鞍山之事反而成了傅致尧抵挡姜望的论据,估计杀了他他也不会同意黄家兄弟做这件事的。也怪姜望没有抢先说到这事。假若他开始便说“换鞍山山体崩坍,是上天发怒”事情或许会好得多。这种没有来由的休祲之事,便是和战后报功一样,先到者先赢。

姜望还想反驳,小皇上道:“傅尚书说的不错。现在一眼看去,我朝上下形势一片大好,可暗地里却甚是不安分,还请陆先生多多费心了。等过了这一阵子的混乱,皇后的身体也好了,我便尽量帮着先生处理一些政务,让您不是那么劳累。”

姜朔心里一沉,觉得事情不大对头:这个小皇帝怎么……自己兄弟拼了命维护他皇家权力,他却帮着陆鼎说话!难道是被陆鼎教傻了不成?

姜望眉头紧皱,脑中飞速运转,迭指道:“陆国师本人决策英明,下官是极为佩服的。可众人有目共睹,在重要的职位上,比如洛阳、边关这些地方,都安穴了陆国师的门生、亲戚、故交,这堂上官员,几乎都和陆国师有扯不清的联系!长此以往还能得了么?”车捷撇嘴道:“年轻时大家意气飞扬,约定日后为国效忠;工作中众人相互协助,培养情谊;考场上登明选公,杂进巧拙。谁让国师不辞辛劳,为我朝效了这么久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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