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四、(2 / 2)
皇后眼光看向窗外,那里小皇上不知房内运功已毕,读书声依然未止。张潇道:“皇上勤学不辍,真堪为天下楷模。”皇后轻柔道:“你道他是真的喜爱学习么?其实他心里巴不得早日持掌朝政,好有一番作为呢!你看这满屋子的书,都是他的陆先生强塞给他的。”她轻叹了一口气,道:“读了一肚子的圣贤之道,却没有机会实施,学了又有何用?终身也不过是个腐儒罢了。天道与人道,一体一用,知行合一,方能相得益彰。夫子之言,当是治国平天下才不负了其中珠玉,若只独善其身,未免浪费。”
她这一番话将张潇听得几乎愣住,由衷道:“娘娘高见!”小皇上察觉到屋内异状,连忙赶回道:“你身子无恙了么?”皇后笑道:“全托了这位义士的福。”小皇上转而看着张潇,过了一会儿才道:“大恩不言谢,何况朕也无以回报。”张潇道:“皇上清正爱民,便是对在下的最好报答。”小皇上缓缓点头,道:“还有一事。”
他来到桌前,抽出一张小开宣纸,拿起干涸的毛笔在纸上点点划划。不一霎,放下毛笔,将那纸叠成一个小方块,交与张潇道:“请你将它转交一个人。”张潇道:“请说何人。”小皇上道:“他是朕的爱卿,名叫姜朔,他的父亲是之前的丰庆侯。”
张潇心中略动了一动,这小皇上既要和姜朔联系,也许是要采取什么行动了!他将那纸块小心掖进腰间,道:“皇上放心,在下自会尽力而为。纵然碎尸万段,也不会暴露这纸块一丝半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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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巨炎和陈仲平朝门口看来,令张随惊呼出声的,原来是昨夜赵巨炎吩咐下去的那名年轻掌柜。他进得门来,张随问道:“怎样?”那掌柜反手掩上了门,走到堂中,道:“张大少真是料事如神,太医院里果然有人看顾着一个不明来历的老儿。”他缓了一口气,道:“太医院里,有一位王医生,人称‘妙手回针’,治疗金创最为在行。还有一位毛医生,号为‘气死人参’,擅长补气调理。这两位医生近一段时间来,每日都要去给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儿治疗脖颈上的一道创伤。那老儿的居所,就在皇城北面不出两里。”张随道:“做得好!继续盯着,不要惊动他。”想了想,又道:“你再去仪和楼把鹰爪力的丁门主请来,说我有事相商。”那年轻掌柜应了一声,小跑着去了。
张随道:“二师兄,你手底下的人,真是精明干练!”赵巨炎微笑不语。张随略带歉疚道:“只是耽误了你做生意……一天不开张,恐怕就要赔不少吧?”赵巨炎道:“开不开张都是一个样子,在北京开铺子做生意,只有出去的没有进来的。”陈仲平瞪大了眼睛,道:“只赔不赚?那你还开什么店?”
赵巨炎道:“北京是一国之都,从更多意义上来说是一个战略位置。即使只赔不赚,这个店面还是得继续开着。别人一听,宝日号在北京设有分号,立即便会生出不一样的感觉。再有,这是一个规模的问题。分号开得越多,涉及的行业越广,银子就来得越多越快。这种现象我无法解释,只能说——钱是个趋炎附势的贱东西。”
“北京比其他区域都要特殊得多,外乡人要想在这里混得开,那是需要极大的成本的。若非家有万金,就得身份高贵,或是血缘宗亲。在这里一日的开销,抵得上别处十日!在这里人才的密度,抵得上别处十倍!京官说的一句话,抵得上地方官十句!竞争激烈,压力巨大,即便如此依然全国向往,无数人要倾心竭力地往北京移家落户,或是拼了一生的积蓄,把孩子送到这里读书、生活,而相对更加宜居的中小城市反倒冷冷清清不被关注。这种现象我无法解释,只能说——人是个趋炎附势的贱东西。”<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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