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择木（五）（2 / 2）

微风迎面，窗外繁灯点点，美人在侧，方仲彬心境大佳，放开嗓子高声唱道：“昨夜寒蛩不住鸣。惊回千里梦，已三更。起来独自绕阶行。人悄悄，帘外月胧明。

白首为功名。旧山松竹老，阻归程。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一曲方罢，方仲彬喜道：“岳武穆朝中无知音，壮志难酬。我却有我的翩翩长相伴随，不为功名，乐得人间逍遥。”翩翩娇笑道：“不识羞。怎敢和民族英雄相提并论？”方仲彬刚要张嘴说一番自己的道理，值班医生就进来了。进来的是李医生，是位男士，四十来岁，很客气的道：“小方，今晚心情不错啊，但这里是医院，要肃静。”

李医生还没走，护士长又来了，崔护士长沙哑的嗓音问道：“怎么了？喊什么呢？哭不像哭，笑不像笑的。喂，你在窗边干什么呢？就是说你，头缠白布的那个，快到床上躺着，年轻人，路还长着呢，不要遇到点挫折，就寻死觅活的。”

翩翩在一旁再也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捂着肚子笑道：“我受不了了，要笑死了。”李医生也摇头，不禁莞尔。

崔护士长瞪了一眼翩翩，道：“陪护怎么当的？你不知道病人头部受伤，不能站在窗口吹风吗？”方仲彬忍住笑道：“这个不能怪她，是我自己要求的。”崔护士长一听，更加生气，道：“自己的生命怎能拿来当儿戏？你这样不负责任吵吵闹闹，也影响其他的病人休息。”

方仲彬心说，真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讲不清。知道她一番好心，也不与她计较，何况错确在自己，一时忘形，招致数落，那也算“罪有应得”了。但她这胡搅蛮缠，得理不饶人却也和自己母亲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正说间，赵惠淑进来了，见房中护士长絮絮不休，奇道：“怎么了？”崔护士长告诉她，方仲彬吵吵嚷嚷要寻短见。赵惠淑睁大眼睛，怎么也不相信，崔护士长道：“你不信可以问李医生。”

赵惠淑望向李医生，李医生沉吟着，不知该怎么措辞。崔护士长在旁催道：“李医生，您就照直说呀，这有什么？”李医生道：“我看这是场误会，现在没事了。”崔护士长一听，愤愤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吞吞吐吐，说句实话就那么难吗？”

说完，头一甩，出去了。李医生讪讪道：“误会，小方不是自杀。”说完，也走了。赵惠淑本来不信方仲彬要自杀，但见李医生神色古怪之极，不由得疑心顿起。

翩翩捂着肚子笑得直呼痛。方仲彬在旁哈哈大笑，赵惠淑问之究理。方仲彬说道：“我刚背了首词，声音大了，李医生过来让小声点，崔护士长却误以为我在窗边和翩翩发生争执，有轻生念头。”赵惠淑疑心稍释，问翩翩道：“是这样吗？”翩翩笑道：“不错，正是如此。”

正在这时，一个人推门进来，站在门边，却不说话，指指窗外，翩翩点点头，道：“知道了，你先出去吧。”.<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