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一十八碗 国殇—古来征战几人还(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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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崩地裂,两万七千余名勇猛善战的塔塔儿骑兵领下迎着初升的朝阳,疾速向金国皇都上京挺进。这位百战余生的女真名将心急如焚,连路看到难以计算的马尸让他察觉到,宋军此来,其志不小。进攻上京并非突发之想,而是事先早有准备。

他们一个骑兵至少带了三匹战马,口粮军需都用马驮,保证速度。五天的行程,他们三天就能达到,甚至两天半。自己虽然全力追击,倒直到此时,仍旧没有看到宋军骑兵的身影,上京存亡,不得而知。

清晨的阳光洒在这万里草原上,这支骑兵人马困乏,塔塔儿将领多独不止一次的请求他让部队休息一阵再前进,可兀术坚决不允。日上三竿之时,部队就能达到龙化仪坤一线,但愿这两处的守军能够阻击住宋军骑兵,让自己实施合围。

突然,兀术胯下所乘战马忽失前蹄,栽倒在地,连带着他甩出半丈之远。身后的多独急忙勒住战马,以免踩踏到这位金国六王爷。兀术翻滚起身,只说了一句话:“给本王再牵一匹马来!”

飞快上马,再次扬鞭,所有人都不难从这位王爷的举动和神情中看出他的焦急。想以难怪,首都遭到进攻,换成任何一个女真人都会焦急万分。那里不但有金国的皇帝,还有中央机构,文武百官。一旦有个三长两短,损失难以估计。

约莫一个时辰后,兀术下令停止前进,从此地往西北走,是仪坤,往东北走,是龙化。宋军会进攻哪一边?他们远征大金。兵力必定不多,不可能分兵出击,只会重点突破。龙化有一座石桥,跨过横河,从那里进攻上京最近。

“向东北走!”兀术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声音沙哑的喝道。如果他是宋军指挥将领,他也会如此选择,从最近的地方直逼上京。如果走仪坤,就得绕到横河的源头,迂回前进。那样。会白白浪费半天时间。

与此同时,龙化城外。只要有眼睛的人,都可以从满地的尸体,以及凝固地血迹中看出,这里经历过血战。士卒的遗体横七竖八的倒着,丈长的骑兵枪,有些还插在尸体上。没有了主人的战马。正不住的划着蹄子。

“还有多少兵力?”冯擒虎满脸是血,头盔已经不见,他浑身上下,创伤达三四处之多。他那杆扬名的铁枪已经不见了,执着一杆普通的骑枪。在他的身后,聚集着宋军的残部。将士都是血染征袍,疲惫异常。

一名普通士卒回头望了一眼。回答道:“将军,不多了。”副将已经为国捐躯,现在这支部队里,已经找不出来多少军官,建制早就残了。

“集结部队,再次冲锋。”冯擒虎抹了一把脸上地血迹,偏下头去,用牙咬住白布带,使劲勒紧了包扎的伤口。

而离这支宋军仅两里之外。金军卑工所部也正在重新组织阵形,血战多时,他的部队遭受到前所未有的损失,士卒伤亡过半。他从军以来,还是头一次遇到如此顽强之敌。可背后就是上京,退无可退。

骑兵们迅速集结在一起,组成进攻阵形,士卒喘着粗气,战马喷着白沫,都快力竭了。

“奉宁军!进攻!”冯擒虎拼尽力气。威武的吼道。身后奉宁军的将士们轰然应诺。

“游击军!进攻!”一员宋将,被射掉了一只眼睛。同样不落人后,他麾下的将士们虎吼着回应着他。

“捧日军,进攻!”这位将军年纪二十左右,很是年轻,他吼完之后,众人发现,没有人回应他。这也就意味着,这个年轻人现在就是捧日军地最高长官,同时,捧日军只剩他一个人。可他脸上的坚毅与凶狠,丝毫不输给友军的战友们。

战马再次扬蹄,缓慢的向敌军冲去。速度渐渐加快,马蹄声越来越响,牵动着每一个人的神经。骑兵作战,开始时候的冲击力是很重要地,谁如果静止不动,就会落于下风。

卑工一见敌军来袭,也厉声下令:“全军冲锋!”女真战士们吼声震天,催动战马,发足狂奔。尖锐的枪头,在阳光地照耀下,闪闪发光。两支军队,如巨浪一般袭向对方。两军越来越近。

就在此时,号角声陡然响彻战场,在西面,一支军队缓缓出现在人们的面前。他们全身裹在厚重的黑甲之内,就连脸上都戴着狰狞的面具,甚至连战马躯干部位,也披着厚甲。三匹马为一组,用铁索相连,同进同退。

这支军队,就是兀术视为骄傲的拐子马,也叫“铁浮图”。从仪坤开过来的援兵赶到了!

金国大将卑工一见援兵赶到,心中暗暗叫苦,若是援兵早到片刻,赶到宋军骑兵冲锋之前,那这场仗就容易得多了。以拐子马的优势,对付宋军轻骑兵,易如反掌。可现在,两军都在冲锋,马上就会短兵相接,双方混在一处,敌我难分。

就在这危急之时,卑工大声下令:“听我号令,向东南角前进!”他此举,是要避开宋军,以免两军混在一起,拐子马不能插入战场。

冯擒虎也注意到了拐子马,他抱定必死之心,要与女真人拼一个鱼死网破。死命的拍打着战马,牙关紧咬,脸上浮现出怨毒之色,为国捐躯的时候到了!

对面地金军突然向东南角奔去,意图避开我军,冯擒军岂能让他得逞?立即下令,迎头冲去!

颇具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金军卑工所部,由冲锋改为逃逸,而宋军却紧咬着他不放,尾随而去。就在同一时间,拐子马像墙壁一般开始推进了。可拐子马的优势明显,劣势同样明显,它的速度提不上来。

三支军队,前后相接,互相追赶。卑工不禁为这种局面感到焦急,如今他的军队已然失去了先机,被人追在后面。而拐子马又不可能及时赶上。如果自己一下令调转马头,宋军的冲击力马上就会把自己的部队给冲垮。骑虎难下啊!

兀术再一次下令停止前进,他听到了什么声音,军人敏锐的直觉告诉他,前面有事发生。牧哨被迅速地派了出去,当这几名哨兵前里约三里之后,他们全都全惊失色的回来了。因为他们看到了不可思议地一幕。

铺天盖地的女真骑兵正向他们冲过来!

兀术已经听到了震耳欲聋地马蹄声,前方情况不明,会不会冲着我来的?难道龙

把我当成了宋军?

不可能!纵然龙化州得知有军队靠近,难道连汉人和塔塔儿人都分不出来?他们向这边冲锋。到底是为什么?兀术百思不得其解,没等他“解”出来,卑工大军就已经映入眼帘了。

大惊失色之下,兀术急令全军向下奔跑,避开卑工所部的冲击力,否则,自己人就得撞到一块。互相踩踏。

可到底还是迟了一步,塔塔儿骑兵是刚刚发动,卑工所部已经是全速前进。他的先锋部队,正好冲撞到兀术所部的尾巴上,人马互相踩踏,前进的态势为之一顿。

兀术到底是兀术。他晃眼一看,发现尾随在卑工所部后面地宋军之后。立即持枪大喝:“全军听我号令!冲锋!”嚎罢,一马当先。

震天的喊杀声骤然响起,近三万塔塔儿骑兵猝起发难,冲向了冯擒虎所部。

“将士们!为国捐躯,视死如归!跟女真人拼了!”冯擒虎几近疯狂的吼道。耳朵尽是呼啸的风声,太阳就在东方冉冉升起,这支宋军,迎着太阳,奔向了死亡。奔向了光荣。

两军相接!山崩海啸!冯擒虎一枪将一名女真骑士捅离马背,迅速抽回长枪,刺向旁边的敌人。蜂拥而来的敌军,马上将他包围,数十支长枪从四面八方向来扎来。这位宋国虎将,凭借精湛的武艺,与敌周旋,转瞬之间,连刺五人于马下。

“狗日地蛮子们!你汉家爷爷打来了!”一员宋将连中三枪,浑身是血。却还是拼命催动战马,向前冲锋。

多独老远就俯下身子。让身体尽量贴近马背,同时向左偏过一些。当马经过那位宋将身边时,他的长刀迅速挥过,那员宋将人头离开脖子,血雨漫天……

卑工好不容易收住军队,又马上下令重组阵形,一切完毕之后,他狂吼着策动战马,带领所部数万骑兵发动冲锋。

宋军残部,就像一只蚂蚁,渐渐被巨浪吞没。但这些忠勇的汉家儿郎们,仍旧拼死战斗,眼看着身边的战友一个接着一个的阵亡,他们没有时间去悲伤,因为眼前有着太多的敌人。

力气越来越小,呼吸越来越急促,本能反击着将士们已经知道了自己地命运。国人的期望,领袖地嘱托,军人的荣誉,是这些在支撑着这支疲惫之师。

一名普通士卒,在奋力捅死一名敌人后,被五六支大他同时捅进腹背,他临死之前,竟然露出一丝笑意。

“我已经为国家尽忠,问心无愧了……”

这位看装束应该是一位军官,他的铠甲破损多处,左肋一处伤口正汩汩流血,他一手按住伤口,一手持着长枪,往来冲突。突然,战马摔倒在地,他从马头前甩落出去。刚一落地,数不清的枪头刺向了他。

“爹娘,儿为国家征战而死,不能为二老尽孝了……”

两个时辰以后,战斗的激烈程度,渐渐消退,数以万计的女真骑兵,从四面八方围堵过来。冯擒虎残部,被压缩到中心地带,敌人的包围圈在渐渐缩小,宋军将士接连阵亡。军人的荣誉,要靠鲜血来铸造,从军报国死而无怨,望我中华重塑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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