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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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丈外的窗内传出什么东西击打在上的“啪啪”响,还有似是被堵着嘴不大的呼痛,更夹有不时传出的女人压抑的尖叫。

踞高临下的墙头可以从开着的窗户看到房间一角的情景,名叫君蕙的二姐一看之下浑身一抖,站立不住地几乎掉下墙去。三弟承宗急忙伸手扶住君蕙,关心地问道:“二姐,怎么了,你没事吧?”

“我没事,快去把绳索挂好,我们到屋顶上等候。”君蕙急促地说,她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发烧,好在这时没人能看见她的脸,否则定会发现她的一张脸像块红布。

脚上有鹿皮软底靴,十分利于夜间进行活动,只需小心些,上到房顶也不会有多大的声息发出,屋内的人在四周震耳的鼾声中并没有发现房顶有人在活动。两人悄然行到屋脊伏下身,静候事情变化。

满叔看他们已经隐身屋顶,只能见到屋上有两小块微微的突起,不细看决难发现房上有人,放心地低下身朝窗下潜去。

从窗底缓缓地探起头,房间内的景象让人看得心血沸腾,血脉贲张。

一张大床上四个披散头发的光身女人围成一圈,为一个仰躺着的人揉捏搓摩,一个梳发髻的女人站在床上,一手捉住个女子的右臂,一手托在她股部一上一下地掀动,使那骑在躺着的人胯上的女子上身前俯,能让躺着的人双手够得上她的。

床头靠着一根七八尺长的铁枪,那不是李蜂头惯用的招牌铁枪是什么?

房间离床数尺远的另一边,有两个的女人各用一只左手掌掩住嘴,歇力不让叫声出口,眼中的泪水滚滚而下。她们的右手都拿着一根木尺向对方的拍打,两人的都被打得红肿充血,各有一只红通通地挺翘在胸前,还有一只正被对方拍打的却还是稍稍下垂着。两个女人不敢停下手,只是不时用求饶的眼光向床上看去,希望有人发善心叫她们住手。

此时,那床上站着的女人扭头看了一眼这互打的两个女人一眼,叫道:“再打几十下,两个就差不多一样,只要够硬挺不会下垂,你们可以来换下这两个小青果子,让大帅玩得更尽兴些。”

满叔这才看清,此人喉头有喉结,原来是个男的。

那人也在这时看到了窗外探出头的满叔,张大了口想要叫,却一时惊得叫不出声来。

满叔一见这人一脸的惊容,知道大事不好,若是让他叫出声来,岂不是前功尽弃了。当下不再犹豫,双腿发力一蹬,“刷”地一声从窗外窜入房内。

床上躺着的人本就发觉身上的女人停下不动,心中有点火起,闭着眼睛正要出声发话。这一下轻微的声响惊动了他,收回抓捏在女人胸脯上的双手朝下一撑,挺身坐了起来,大牛眼中精光闪射,大喝道:“什么人,敢闯入本帅的房中?”

这人在喝叫的同时也看清了穿窗而入,刚站稳的满叔,再次亮声大叫:“快来人呀,有刺客。”

满面叔纵身朝大床飞扑,并发出一声虎吼:“应家堡的人报仇来了,李蜂头,纳命还债!”

床上躺着享受淫乐的人正是李蜂头,一见穿窗而入的黑大汉手抡朴刀猛扑过来,急忙侧身挥动右手,把左边的一个女人当胸一掌打得离床向黑大汉飞去。双手一撑床面跃身而起,把被人捉住骑在身上的女人和那不男不女的家伙掀跌下床,晃动胯下还未垂软的物事向床的另一边跳下。

满叔挥舞朴刀急冲的身形被李蜂头打出的女人一挡,那一下狠劈的朴刀斩在已经半昏迷的女人身上,一蓬血雨洒得满叔满头满脸,一时间连眼睛也被血液糊住。等他擦拭掉眼睛上的血再睁眼看时,李蜂头已经跳下床取了铁枪在手。

满叔心中暗叹:“可惜呀可惜,这次如此的大好机会都不能杀得李蜂头报仇,以后要杀他这恶魔就难上加难了。”

满叔心知自己决难抵挡李蜂头手中铁枪十合以上,此时若再不走,等到厅里的卫兵把外面一围,就是想走也怕是万万不能了。当机立断地返身一纵,重又穿窗而出,冲过厢房时听到各个房间内已经有人在大呼小叫,呼喝还在睡梦中的人起来抓捕刺客。

满叔急跑到东围墙下垂的绳索那儿,把朴刀往背上一插,抓住绳索就向上攀去。

正在此刻,好像听到屋外有人向这座房屋奔跑来的急促脚步声。

满叔站在围墙上四下一打量,可以看到远远的镇西火头升起,还隐约传来了喊杀之声,他十分无奈地朝屋顶上一挥手,示意屋顶上的人赶紧离开,然后跃身向墙外跳下。

三个人按进镇的原路急速退到镇外,满叔沉声说:“我们的大仇人李蜂头就在那间屋子内,可惜为叔无能,武功太低,没有在这里杀得了这厮。以后我们必须勤练武艺,再另外寻找机会想办法报仇。最好能联络更多李蜂头的仇家,一起向他寻仇才有可能杀得了他。现在我们去镇西,看看七弟他们的情况怎么样,若是能抽冷子多杀几个李蜂头的帮凶也是好的。我们走吧。”

两个姐弟相对无语,满叔的武功比他们俩高出很多,也还是感到武功太低,无法一举击杀李蜂头报仇。难道这李蜂头的武功竟然高到自己这些人无法抵挡,再也没法报却应家堡的血海深仇了么?

说到勤练武功,过去在应家堡时他们哪一个没有下过苦功,光凭自己勤练有用吗?若是没有明师指点,以自己姐弟的资质,恐怕再练上十年八年也无法在武功上有多大的进境。想要报仇,怕是不能一时半会能办得到的了,难矣。

姐弟俩满怀心思地默默跟在满叔的身后,从镇外绕着走向镇西。正行走间,满叔忽然打个手势蹲下身,小声说:“注意,前面十多丈有人影闪动,不知是我们的人呢还是李蜂头的贼兵。你们小心了,慢慢靠向前去。若是贼兵不多,则下狠手杀得一个是一个。”

君蕙悄声吩咐承宗:“三弟,你跟在姐姐身后瞧准了再出剑,不要冲得太前,以免被贼兵伤着了。”

“姐,你也太小看人了,我已经十五岁,是大人了。报仇的事总不能不让我出手,在一边看着你们拼杀吧。”承宗不服地诘问乃姐。

君蕙柔声劝解道:“三弟,你是我们应家的根啊。你若是出了什么事,叫我这做姐姐的如何对得起九泉之下的爹妈,如何对得起应家列祖列宗啊。好三弟,你就听姐的,好好保重自己吧,为咱应家留下一条血脉。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要先保住自己,再想办法报仇。姐可不想为了报仇,应家就此绝了后。”

满叔听了君蕙的最后几句话,心中大为震动,心中暗想道:“是啊,自己身为应家的长辈,确是不能光为了报仇,把侄儿他们小姐弟俩给带着一心报仇,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再怎么说也得为咱老应家留下一条根,以承继应家的香火。报仇的事就由自己兄弟出面就可以了,让他们姐弟俩好好地活下去。”

当下也回头对承宗说:“你姐说得很对,是为叔的以前考虑不周全,一心只顾着报仇雪恨,差点坏了我们应家传宗接代的大事。从今以后,再有拼杀时,君蕙你尽量的护着承宗,有机会就找个安定的所在,寻到合适的人让你们姐弟俩先成家,然后再专心练武,以便将来有后人能接手去杀李蜂头,报我应家屠堡灭门的血海深仇。现在且隐起身形,跟我走吧。”

前面不远的人也发现了他们三人,即时发出蛙鸣,是自己人。

三人快步走近,与七弟会合到一起。

和七弟一起来的还有从镇里救出来的灰熊山王二倌,他们四个人的手上除了兵器外,还带来了从镇中贼兵们手里夺来的六张弓和七八壶箭。

这些弓箭让满叔大为欣喜,有可以远程攻击的武器,就能多杀伤不少李蜂头的手下帮凶,说不定还能给李蜂头致命一击呢。不过,他也知道自己应家堡的六个人中,没有一个是射箭的好手,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灰熊山的张头领他们身上了。

“七弟,我们走。”满叔决定去找灰熊山的人,看看他们有没有箭术高手,便对众人说:“去找到张头领他们,商量一下明天怎么样给李蜂头再来一次袭击。顺便也送这位小兄弟去与他们会合。”

张头领,大名叫张得福,是张仲富的本家兄弟,也是出身于武休关张家寨。二个多月前奉张仲富之命,带着六个人到此李文镇,代族兄武休张家寨寨主张仲平送信,邀请潍水剑客李家平到武休关张家寨,商讨关系到大宋江山存亡和百姓生死的大事。至于商讨的是什么事情,张山主没说,张得福也不便出言相问。

可张得福到了李文镇以后,李家平已经于半年前举家迁往莱州的即墨去了。经过向镇民们打听,才知道李家平因为与本镇的财主李贵财有购买田地的纠纷,是被李老财使诡计逼走的。

听到这消息的当时,张得福不由得暗自叹息,无论你是平头百姓也好,或是江湖上大有名气的人物也罢,除非你比别人强大,比别人霸道。否则面对上有钱有势的人时,总免不了要吃亏。这不,就连名满天下的潍水剑客,也有被逼得背井离乡的一天哪。

张头领此刻正在李文镇的南边急得团团转,留在李文镇养伤的王二倌原本并不是他们灰熊山的人,只是因为这人曾经到过诸城一带而由张山主请来替他们带路的。临行前张山主一再交代过,灰熊山的什么人都可以折损,但这个王二倌是王家寨王永泰的本家侄儿,务必要保得他安全归来。

虽然前不久在即墨城把张山主交代的信交给潍水剑客李家平以后,张头领就听道上的人传说,灰熊山已经在二个月前被李蜂头攻破,山主张仲富以下全部战死,他们已经没法回灰熊山了。但山主临行前交代的事情,总不能因为山主已死就置之脑后吧。无论如何也得把王二倌救出李蜂头这汉奸的毒手,才能对得起自己灰熊山义薄云天抗蒙英雄的名声。

刚才,张得福他们六个人摸进镇内,寻找了十多座房屋也没有发现镇里的人被关在哪儿,只杀了十来个巡哨、小解的李蜂头手下兵卒。等他们还想再进一步搜索时,镇西已经燃起了数处火头,把全镇子里的兵卒都惊醒了。不得己,只好匆匆地撤出镇来。

正当张头领寻思着是否要去找到应家堡的众人,再商量如何进行救人大计时,满叔他们先找来了,连带着把王二倌也一同带到,让张得福喜不自禁。

“伙计,我们应家堡的人虽说都是练武的,但于箭术一途么,只能算是可以拉开弓、能射出箭,粗识箭术的新手,至于射出的箭能不能中的,那就不敢保证的。不知贵山的人……”

满叔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张得福打断:“我说伙计,不是我张得福夸口,我们灰熊山来的人,除了这位王小兄弟原本是王家寨的,我不清楚之外,其余的六个人都是能射得一手好箭的。虽然不敢说能够百步穿杨,但在百步内也能射中标靶。”

“哪可好得很哪,我说,伙计,现在已是寅时前后,距天亮也没多少时间了。不如这样,明天我们……”满叔的话越说越低,几致低不可闻。

张得福一拍大腿,说道:“好,真是好主意。伙计,就按你说的办。不过,我有个提议,不知应兄……”

满叔照张得福肩上轻轻打了一拳,笑道:“伙计,有话就直说,这样吞吞吐吐的,如何像是灰熊山英雄好汉的作派。”

张得福:“好,我说。依我看,我们应该分成两拨,我带灰熊山的五个人用弓箭袭击,引得李蜂头的马队追我们时,应兄再瞅个机会杀上去,然后顺浯水而下。我们在浯水入潍处会合,如何?”

“就是这样办,伙计,我们寻地方去睡上一会,天亮后再探清李蜂头如何走法,再商量到何处打他一个措手不及。”满叔高兴地说。

“混账王八蛋,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李全的尖头上披散着头发,身上披了一件外袍,右手提着马鞭在跪着的四名亲卫面前不住走动。不时扬起马鞭向亲卫劈头盖脸抽上几鞭,然后再烦躁地走动、开骂:“竟然让刺客闯入老子的房间里,连小娘们也被刺客杀了一个。能够好好乐上一乐的晚上,被你们这些饭桶把刺客放进来给搅黄了。说,老子要怎么处罚,才能让你们这些人记得今天的过失?”

“刺客已经被赶跑了,现在离天亮还早得很呢,大帅尽可以回房去再寻乐子。”一个跟随李全最久,也是李全同村的亲卫劝道:“大帅也不必为个把刺客就气坏了身子,小的们保证刺客再也不能进来惊动大帅了。”

这个亲卫一边劝说,一边心里大骂:“你这该死的李蜂头,霸住七八个娘们取乐子,让我们这些人为你守在门外听得火大,早晚你不是死在刀剑下,就是死在小娘们的肚皮上。”

李全被这亲卫一说,还真是觉得刚才的火气没刹掉,想到那些个小娘们红肿硬挺的,胯下的物事又蠢蠢欲动。大声喝道:“若是还再让刺客闯到这座大宅里,当心你们的脑袋。”

说完,急急转身回房消火去了。

四个跪着的亲卫不敢怠慢,立时呼喝叫唤大宅内的所有三百余名亲兵,在这座大宅内外布下了三圈人墙。他们相信这样严密的防守之下,就是一只耗子也难从这些人的眼皮底下跑过而不被发现,更不用说是大活人的刺客了。

原先的房间内也在上演一幕打骂人的戏,不过打骂别人的却是那个男扮女装的姬艳,被折磨的是李贵财的女儿、儿媳和小妾几个女人。

那姬艳在李蜂头暴怒地叫骂着出房门之后,生怕李蜂头回来后会把一腔怒火发泄到自己的身上,飞快地转动心思要想出个保命并能得宠的办法来。

他看着在地上挣命的女人,原本清秀的脸色一变,把心中的害怕变成恨火,走近这垂死女人的身边,恶狠狠地骂道:“臭娘们,要死也不会爬远些,弄到一地的血让人恶心。哦,原来是李璟的大老婆啊。嘿嘿,以前呢看你奶大腰细也还有点风骚,能受调受教的服侍我和你男人玩得尽兴。现在么,快死的人是没用的了,看在你这女人以前对我还有点意思,能帮我说话的份上,我就成全你,让你少受些苦早点去吧”

地上的女人被李蜂头一掌击在胸部,胸胁骨已经断了二根,摔出来后又在半空中被黑大汉满叔的朴刀砍在后腰,现在血已经快流光,离死不远了,哪里还能爬得动。她眼里射出满是哀求的目光,想叫这个妖人看在过去相好一场的份上救自己一命,那知道换来的却是更早死。

姬艳骂着骂着,猛地抬腿一脚踩到那垂死女人的脖子上,女人双手下意识地抓住脖子上的脚,双腿蹬动了几下便安静了下来,眼见得是没命了。

床上互相搂抱在一起哆嗦发抖的六个女人,那曾见过如此凶狠的人。更不用说这个平日里和她们一起,与自己的男人一同寻欢作乐,显得娇柔如同女子般的人这时会露出这么一副恶魔般的凶相,

李贵财的两个女儿更是吓得哭出声:“爹妈呀,救救女儿,快来救救女儿呀。”

床上的一个女人恨恨地扬起手,噼啪两巴掌摔到李贵财两个十多岁的女儿脸上,凶狠地骂道:“你们两个臭丫头,平日里是多么地骄横呀,拿我们这些做妾的根本不当人看,动不动就打骂不休。今天你们也尝到味道,也知道怕了。知道被人奸污是个什么滋味了吗,去年你爹把我们姐妹几个强抢回你家的时候,你们姐妹不是拿着大把的柳条,打得我们体无完肤的,硬逼我们顺从你那个死鬼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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