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再世为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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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都没有了,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自从好好的家庭被小二小三搞得妻离子散,接下来就是公司倒闭,债务缠身,失意之下成天在花街鬼混,还得了一身怪病,简直生不如死,楚歌感到无脸见人,万念俱灰,从此心生绝念。

以前呼风唤雨的时候,酒池肉林,朋友成群,一朝门庭冷落,就是住回以前乡下的老家去,人们过路都绕着道儿。

这是什么世道!

几杯刺喉的烈酒灌下肚,楚歌摇摇晃晃地爬上一座大楼,纵身一跳——

耳边冰冷的风让他感到自己真的跳了楼,明天的新闻报肯定会在最抢眼的位置印着“本地富翁破产自杀”的爆炸式新闻,销量大增,真是悲哀啊,连死都会被人炒作……隐隐闪过一丝念头,砰——

楚歌感觉自己已经撞击在地,甚至没有产生任何痛感就不知道了。

“快,快,要生了……”耳朵里很清楚地传来了一个男子着急的叫声和女人阵阵压在喉咙里的痛苦的呻吟。

“青青,忍着点儿,一会儿就好了。”

真是奇怪,还能听到声音,难道我并没有死?

楚歌很纳闷:从全市最高的楼顶跳下来,别说是个人,就是块铁也都砸变形了吧,怎么可能不死呢,除非变了鬼!

睁开眼睛一看,立刻被眼前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他发现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摆着一张木床,一个女子正仰面四劈八叉地躺在床上生孩子,床边还有一个男子手忙脚乱地帮着忙。那个女的想必是第一次生产,痛得冷汗淋漓,便使劲地用嘴咬住被子。

楚歌更不懂了:这女的生孩子一不找接生婆,二不去医院,不是很不安全吗?突然之间,他意识到自己是个陌生男子,这样偷看别人老婆生孩子是不应该的,连忙往外退。令人惊讶的是,他只有一个退出去的念头,还没有做出任何动作,他自己与那个女子之间的距离便拉远了,眼前突然出现一个茅屋顶,将他的视线遮住。

屋顶?我怎么可能会在屋顶上?而且是茅屋?

楚歌睁大眼睛仔细地看,眼前的确就是一座茅屋的屋顶,耳朵里也听得见那个女子生孩子之际发出阵阵控制不住的痛哼,那男子的声音跟着传出来,“快了,快了,青青,再用一次力就生下来了。”

看得清清楚楚,整座茅屋就在自己眼前,男人和女人的声音也听得异常地分明入耳,这让楚歌的意识恍恍惚惚迷迷糊糊的,既感到眼前这一幕是真实的存在,又觉得像在梦中。惊讶之余,他试着用手去摸屋顶,却又发现自己的手竟然是不存在的——如果真要说存在,那也仅仅只是存在着有一双手的意识。当他那双并不存在的手乃至两条手臂都穿过屋顶之后,外面看起来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日,莫非老子已经摔死,变成孤魂野鬼到这里投胎来了?

过度的惊骇让楚歌难以相信眼前的事实,他将手向自己身上摸去。书上说,鬼是没有感觉和温度的,只要自己有温度,就说明不是鬼,然而这一次跟前次一样,他既没有摸到什么东西,也没有感觉到温度的存在。

这叫什么事?

当今农村虽然仍有一些人相信迷信,认为人死之后有灵魂,后死的七天之内还会知道生前的事,有些死人甚至能够托梦给自己的家人,但这些说法楚歌是从来都不相信的,问题是——他现在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现本身只是一个虚无飘渺的存在之后,楚歌立刻确定自己着实是死了的,只因留下了一丝意识莫名其妙地飘来了这里,所以仍然能够看到这世间的一切。既然自己是虚无的,那么就只有自己看得见别人,别人看不见自己了。为了再次证实这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他从空中下到了地面,在这个下落到地面的过程中,楚歌再次感到自己想怎么下落,就真的在怎么下落。下到地面后,他滚,他爬,他跳,他蹿,也真的能够感觉滚过爬过跳过蹿过了,总之身体虽然只是一个虚无的存在,却仍然在按照他的意愿做着他要做的事情。他的手脚——包括身体的每一个部位在内,因为并不存在实体的原因,都能随心所欲地穿过世间的一切实物而不会留下任何的痕迹,更没有一丝声响。

那个女子现在还没有将孩子生下来,楚歌直接从屋壁穿进屋去,冲着屋里的两人大声叫喊,喊出去后,却没有一点声音。很显然,他与这个现实的世界已经格格不入,充其量也只有算是一缕飘散的游魂罢了。真是可悲,生命已经结束,意识却还存在,本来没有痛苦也不会再有任何知觉的,他却仍然留在人间。他这个虚无的存在,可以看到世间的一切,世间的一切偏偏与他无缘,这种活着,简直就比死亡本身还要痛苦。

已经绝望到了顶点的他,更加难以接受这个现实。

不,不会的,要死就让我死个痛快死个干净,我不能再这样变成孤魂野鬼活着!

楚歌用力向屋壁撞去,立刻从那里撞到屋外,屋子完好无损。一下不行,他就接二连三地撞,结果只有一个,要弄死自己这个孤魂野鬼——具体地说,是要将自己这个仅存的意识消灭掉,可惜的是,他撞里哪里就从哪里穿过去,一点用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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