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初始的结束(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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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莉丝不发一语地紧紧抱着凡妮,半响,看见总管克劳德从楼梯上走下来。

以总管而言,克劳德相当年轻,岁数与夏洛克相差无几,是位态度冷淡、尽忠职守的男人。他踏着稳健的步伐走向凡妮,以温柔却强硬的口气表示已经为伊修丹顿小姐准备好寝室,请她移驾到该房间.凡妮由于全身无力,无法好好站稳脚步。

「恕我失礼.」

克劳德一把将凡妮抱起,克莉丝跟着诺拉一同走进哈克尼尔家的豪华客房。

在诺拉为了整理行李而前往休息室的期间,凡妮始终在床上啜泣,反复念着只要我死掉就好了。

「如果如果因为我的缘故害肯尼斯先生死掉的话,我」

「凡妮小姐。」

克莉丝注视凡妮的脸庞。

「我认为肯尼斯先生最期盼的就是凡妮小姐能够得到幸福,请您继续活在这世上与肯尼斯先生一起奋战。」

「不可能的,那个人无法战斗的。我从来没有听说过那个人的枪法高明他甚至说他十分厌恶斗争;巴鲁特的枪法一定相当精湛」

「现在请您先好好地睡一觉。」

克莉丝说道。

克莉丝对于肯尼斯或是巴鲁特的事情一无所知,唯一知道的只有关于艾丽斯的事情,爱丽丝不会亲自动手,而是让贵族的千金穿上礼服陷入黑暗的深渊。

可是,凡妮没有穿上任何一件合之礼服。

诺拉走进房间内,她端着摆有水壶与白兰地的小盆子。克莉丝陡然站起身对诺拉说:

「千万不要让凡妮小姐离开妳的视线,小心不要让她产生寻死的念头,试着与她一同谈谈美好的未来,也许会让她好过一些。」

「怎么会这样,凡妮小姐竟然想要寻死!」

诺拉脸色刷地惨白,克莉丝真想让凡妮也看看诺拉现在的表情。

「拜托妳了,诺拉,虽然我无法详细地告诉妳,但是有人对贵族的千金怀着恨意。这次的事情,说不定就是她一手策划,凡妮小姐自杀的话就让她称心如意了,我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听了克莉丝的话,诺拉深吸一口气并点了点头,接着她惊呼了一声,偷偷摸摸地在裙子里头翻找着东西。

「这个交给您,克莉丝小姐。这是艾琳小姐留下来的东西,我不想放在凡妮小姐身旁。」

诺拉拿出一把女用。

克莉丝顿时为之语塞,不过她立刻将收下,握在手中的枪枝格外沉重。克莉丝心想。要赶紧收进手提包里头,绝不能让任何人碰到这把枪。

凡妮身旁有诺拉在照顾着。

从半开的房门空隙,可以看见克劳德快步走过的身影。

舞会按照原定程序继续进行。华尔兹的节奏逐渐加快,人们转来转去地跳着舞,灿烂的笑容与欢笑声投射在水晶吊灯上。

同一个时间,同一栋宅邸内,决斗的前置工作也正在进行。

一通电话打到伦敦,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通知新闻记者。贵族的宅邸内正在选出能够率先抵达佛格森宅邸的马匹。

肯尼斯以及巴鲁特的亲属一律没有接获通知,因为决斗必须在毫无牵挂的情况下进行,见证人在转眼间齐聚一堂,巴鲁特一方为佛格森爵士与佛格森爵士的兄长李斯特子爵;肯尼斯一方则为夏洛克以及同样身为律师的罗德利克爵士;决斗用的枪由枪械收藏家佛格森爵士提供。

夏洛克待在三楼的私人房间,确认着通往佛格森家的路线,他忿忿不平地想着,如果肯尼斯不是律师就好了,假若肯尼斯只是想要过过绅士干瘾的中产阶级,不论巴鲁特心中有多么不甘心,肯尼斯也没有权利可以接受他的手套。然而不巧的是,中产阶级的法官或是律师同样也属于绅士,所以也拥有决斗权。

若是没有演变成这种局面,明明什么私奔的方法都可以替他妥善处理。

夏洛克的脑海中忽然浮现,那两个人脱离所有的世俗规范,住在乡间小屋的景象。肯尼斯的开朗活泼肯定不会改变,凡妮也许意外地会毅然舍弃贵族身分,扶持丈夫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夏洛克甩了甩头,按下桌上的呼叫铃。原本只是想叫佣人进来,没想到走进来的是总管克劳德。

「克劳德,能不能帮我叫伊恩过来一趟,明天说不定会有人受伤。」

「我明白了。」

克劳德恭敬地低下头称是,又追加了一句话。

「克莉丝汀小姐有话要转告您,夏洛克先生。」

夏洛克旋即望向克劳德,克劳德保持着优秀总管的姿态,一派地面无表情。

「叫她过来,不要让母亲发现。」

夏洛克不动声色地命令道。

大厅的人声鼎沸仿佛只是假象,三楼的私人房间内一片悄然无声。克莉丝在克劳德的引领下,经过走廊的转角,站在一扇镶有精致家族纹章的门前。

「克莉丝汀小姐已经抵达了。」

「进来。」

就算将『蔷薇色』的所有房间合并在一起,也不会比夏洛克的房间大。虽然克莉斯曾经拜访过几次奥佛西地昂斯宅邸,这次却是头一次进来这间房间。

颜色犹如置身蓊郁森林的壁纸,沉重扎实的桃花心木书桌。房间的墙壁上有另外一扇门,里头似乎是寝室。

桌上的煤油灯映照出夏洛克的身影,凌乱的浏海在额头上落下影子。他仅穿着白色衬衫与背心,轻轻地倚着桌面,左手拿着盛满琥珀色液体的酒杯。空气中混杂着酒气,隐约有一股薄荷的香味。

「对不起,其实只要转告您就好了。」

克莉丝一低下头,夏洛克却突然露出一抹浅笑。

「没关系,我正想和别人说说话!妳要喝吗?」

「不。」

「我想也是,坐下吧。」

夏洛克似乎相当疲惫,平常不论讲什么,总是维持着挖苦人、捉弄人的说话方式,今天似乎没有多余心思这么做。

克莉丝安静地坐在角落的椅子上,思考着潘密拉会如何反应。如果潘密拉的话,不管对象是谁,一定都会毫不顾忌地将该说的话一口气讲完啊、啊,我没办法做到这种事,现在的夏洛克看起来就像是走投无路的小孩子,自己无法随便丢几句话给他之后就放任不管离开;然而,即使真的这么做,这个人肯定也会全盘接受吧。

「明天一大早要进行决斗,巴鲁特爵士已经睡了,肯尼斯到佛格森爵士那边借住一晚。凡妮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有诺拉陪在她身旁,我很担心她会不会因为太过自责而去寻死。」

「虽然肯尼斯没说,但是他似乎也很担心凡妮的情况,真是个笨蛋。我完全束手无策。」

「肯尼斯先生没有问题吧,假如肯尼斯先生因此死亡的话,凡妮小姐肯定会一辈子把自己封闭起来。」

「我想他可能不太行,因为肯尼斯对于枪法一窍不通。」

夏洛克耸耸肩,酒杯里的冰块轻轻发出喀啦喀啦的声响。

「这真是人生的一大讽刺,他从来没有重视过所谓的绅士风范,最后竟然可能会因为绅士之约而送命。」

夏洛克拿着酒杯、走近椅子,站在克莉丝的身后,然后将背倚靠在椅背的后方。克莉丝仰首望着夏洛克,夏洛克的衬衫袖子轻轻碰到克莉丝的脸颊。

「夏洛克先生很喜欢肯尼斯先生呢。」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我的确很喜欢他,他虽然不懂人情世故,却很好相处。」

夏洛克怱然叹了一口气。

「佛格森爵士还因为这件事而兴高采烈的,最近都没有发生什么大骚动,若真的决斗的话,就会有好一阵子有话题可讲了。应该说幸好那两个人在社交圈的地位不高,因此送命的话也会视为是一种荣誉,法官也不会有什么意见吧,这就是绅士精神的精髓!!可是,我非常讨厌这种事,简直是无聊透顶的习俗。」

「现在阻止他们也已经来不及了吗?」

「来不及了。」

夏洛克不屑地说着,并大口饮酒。

克莉丝的心中涨满感情。

想要说一些话安慰他,却毫无头绪。

克莉丝拾起手,轻轻碰触夏洛克的手臂,隔着高级的白色棉质衣袖,可以感受到夏洛克骨瘦如柴的手腕,夏洛克反手握住了克莉丝。

「我什么忙也帮不上,想要为他做些什么是相当不尊重他的行为。」

夏洛克握住克莉丝的力道逐渐加重。

「不尊重也没关系,凡妮小姐只希望他能够活着。」

「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我完全不了解.」

「我想也是,我就是喜欢妳这种个性。」

夏洛克注视着克莉丝,微微一笑。

克莉丝的心跳瞬间激烈加快,脸颊大红,此时灯光昏暗,肯定还没有被发现冷静下来,克莉丝,夏洛克的口气就与在说喜欢肯尼斯时相同。

「直到刚才,我都还在盘算能不能改成轮流开枪,这是一种让枪法不高明的人率先开枪的方式如此一来,先射击的人只要失手就可以宣告结束。」

「那么就采用那种方式,让肯尼斯先生先开枪。」

「我虽然是这么想的,可是巴鲁特不肯接受,反而还向佛格森爵士表示要由他先开枪,他似乎是真的一心想要置肯尼斯于死地。」

「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肯尼斯有辱他的名声啊!还有其它理由吗?」

「可是,打从一开始,凡妮的心就不在巴鲁特先生的身上,巴鲁特先生也有情妇,我不认为他有那么深爱凡妮小姐。可是为什么他会有那种想法呢?」

「这单单只为了名声的话,的确没有必要置人于死地。」

夏洛克想试着反驳,陷入沉思。

「也就是说巴鲁特很固执啊。」

「巴鲁特先生是不是对肯尼斯先生心怀怨恨呢?例如说,像是!虽然我也不清楚,只要两个人现在好好沟通一番,将问题解决,也不能取消决斗的进行吗?」

「不行,一旦确定要进行决斗,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中止。」

「我很在意艾琳小姐,艾琳小姐有一双阴沉的眼睛,彷佛在憎恨着某个人。」

克莉丝将悬挂在心头的事情说了出来。

「我是从潘密拉那边听说的,据说艾琳小姐称呼巴鲁特先生为丈夫,那两个人会不会是已经结婚了呢?」

「这点我也有想过,肯尼斯应该也有想到。我猜肯尼斯在暗中调查的,应该就是那两个人的结婚经历,看看能否以重婚罪判决婚姻无效。」

「巴鲁特先生会不会就是因此才将肯尼斯先生视为麻烦呢?」

「还不足以视为麻烦,因为就算已经结了婚,他只和凡妮订婚并不构成犯罪,只要离婚就无法可管了。」

「可是,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决斗呢?自己说不定也会因此送命呀。就算不决斗,他也能与凡妮小姐结婚吧?凡妮小姐的双亲很满意这桩婚事呢。」

「巴鲁特是想藉由决斗,以一位绅士的身分成功博取认同吧。」

克莉丝摇了摇头。

「虽然我不清楚巴鲁特先生是什么样的人啊!你没有看见艾琳小姐?艾琳小姐在决定决斗之后,挽着巴鲁特先生的手上楼,脸上的神情显得相当高兴,这究竟是为什么呢?对于艾琳小姐而言,不可能会因为巴鲁特先生与凡妮小姐结婚而高兴才对。」

克莉丝开始思考,或者是肯尼斯决斗时败北,凡妮自杀,这就是艾琳内心打好的如意算盘吗?若是如此,真正的目标是凡妮,抑或是贵族的千金吗?会是艾丽斯在艾琳的背后操控她吗?

「对于艾琳而言,肯尼斯是一个阻碍,也就是说肯尼斯知道了什么对那两个人不利的事情吗?」

克莉丝从夏洛克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不晓得夏洛克有没有发觉,他只是拖着疲惫的身体站起来,露出往常深思时的表情。

「我现在想前往肯尼斯先生的事务所一趟。」

「我没有办法离开奥佛西地昂斯宅邸,而且事务所已经上锁了。」

「有什么方法能拿到钥匙吗?虽然有可能是白费力气,可是我想要找找看。」

夏洛克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他绕到书桌前方,将空酒杯置于上头,空气中飘散着一股薄荷的香味。

「妳不了解何谓上流阶层,决斗并不是审判,手套已经丢出去了,就算巴鲁特是杀人凶手,警察也会祈祷巴鲁特获胜并等待决斗结束。妳究竟为什么如此在意艾琳?」

「因为艾琳小姐身上穿着暗之礼服,而且艾琳小姐在爱情与憎恶之间,选择了黑暗而并非爱情。」

夏洛克打开书桌的抽屉,拿出里头的东西丢给克莉丝,丢出去的时候,还发出了一声金属撞击声响。那是一串钥匙,克莉丝连忙用双手接住。

「那是刚刚肯尼斯交给我保管的,就当作是托给凡妮的吧。」

「谢谢您,呃事务所的地址是在哪里呢?若是可以的话,希望能准备一辆马车送我一程,夏洛克先生」

此时不知从哪传来一阵沉重的敲门声。

「夏俐,我是伊恩。」

「请进来的正是时候,他的马车是四人座的。」

夏洛克恢复一如往常的语气。

门的外头,站在刚从睡梦中被人叫醒的伊恩,他顶着一头凌乱不堪、四处乱翘的头发,眼睛睁得大大地看着夏洛克。

「那么应该还可以再坐一个人吧。」

克莉丝紧握钥匙,小声地喃喃道。因为半夜独自一人前往男性的事务所,这种压力实在太大了。

「没想到妳三更半夜突然回来,居然是要来搜查事务所。」

潘密拉一面碎碎念着,一面打开桌子那乱七八糟的抽屉。

「因为只有我的话不知道该从何找起嘛。」

「我也不可能会知道呀!啊!应该不是找那里,该怎么说,就是先别看那些跟数据相的数据,应该先从做到一半的工作备忘录或是书信之类的东西开始寻找。」

潘密拉在后脑勺扎了一束马尾,穿着没有过多装饰的咖啡色礼服。

「从下层的抽屉开始翻找会比较快,要记住自己已经搜过的东西喔。虽然做得这么仔细比较麻烦,可是就调查而言反而会迅速一点。」

『罗德利克&史东纳律师事务所』是一栋三层楼的大型建筑物,肯尼斯使用一间有面大窗户的房间。而拐着脚一跛一跛地跑出来的猫,看见三个人走进来,也只是微微地歪了一下头,现在则躺在房间中央的大桌子上呼呼大睡。

「这里没有发现什么。」

负责搜查书柜的伊恩说道。

克莉丝在堆积如山、打字机打错的废纸中仔细寻找着。一看到纸张上写有凡妮两个字,随即抽出来一看,却发现全都是一堆令人摸不着头绪的书信草稿。

「他一定满脑子都在想凡妮的事情。」

「是啊,真希望他们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

「别说傻话了,现在已经演变成要决斗了哟!」

潘密拉不耐烦地说道。

「这些废纸好像是被拿来当做备忘录或者是吸墨纸。」

「若是吸墨纸的话,可以检查看看垃圾筒,丢掉的纸张背面说不定会写些什么。」

克莉丝照潘密拉所说的,将垃圾筒内的东西整个倒了出来,她伸手拿起一张揉得皱巴巴的纸,并发出小声的惊呼声。

「啊!」

艾琳?奥兰多的资料。

二十八岁,佛拉纳根一带的猎师尼可拉?奥兰多的长女。十七岁时与当时三十二岁的航海员杰克?奥兰多结婚。她以女厨师的身分一同于船上工作,何时结识巴鲁特则不得而知,两个人至少早在八年前就一同往返于南美洲。艾琳独自居住在北境山庄达修林街上的一栋公寓,约莫是在两星期前租下公寓的,推测之前应是居住在位于伦敦的巴鲁待宅邸(以上为达修林公寓的居民证词;艾琳讲话带有佛拉纳根一带的腔调因而查出过去的事情;巴鲁特似乎从未登门造访过公寓;无法得知她如何结识巴鲁特的)。

悔尔文?巴鲁特的资料

五十岁,父亲为鲁伯特?巴鲁特*爵的次男,无爵位。鲁伯特?巴鲁特爵士的嫡长子为威廉?巴鲁特子爵,长女为爱尔里昂子爵夫人。梅尔文以优异的成绩从寄宿学校毕业后,就到世界各地旅行,十年前在南美洲种植烟草园一举成功。八年前涉嫌杀害农场主人,之后无罪开释。自此之后,每当往返于南美洲之际,艾琳必定同行。五个星期前回到伦敦;三星期前与凡妮尔?伊修丹顿订婚。几乎在同一时期,艾琳迁居到公寓。他在伦敦没有朋友,他的资料也没有刊载在社交名人录上。巴鲁特商会连续五年都有获利。

用打字机打出来的数据下方,有一行疑似是肯尼斯亲笔写下的文字。

艾琳?奥兰多与梅尔文?巴鲁特没有结婚。

从垃圾桶内东西的新旧程度可以分析出,这张纸应该是最近才写的。

潘密拉从克莉丝手中拿起那张纸,伊恩也从头顶上方探头看着。

「这么看来,艾琳和巴鲁特一定是在船上结识的,应该是在这十年之间;原来已经结婚的是艾琳。虽然不知道她的丈夫下落,但是已为人妇的女厨师以及身为企业家的绅士,两人就算谈恋爱也没办法结婚的。」

「可是,巴鲁特光明正大地带着艾琳四处亮相,艾琳甚至还称他为丈夫,会怀疑他们已经结婚了也是人之常情。肯尼斯先生果然针对艾琳与巴鲁特先生有没有结婚之事进行调查。」

可怜的艾琳,克莉丝心想。这么多年以来,她以夫妇的身分扶持着巴鲁特,结果巴鲁特最后选择的却是男爵千金凡妮。

克莉丝认为,艾琳根本不需要穿上暗之礼服。若她来『蔷薇色』订制礼服的话,就算是相同的感情状况,发展说不定会与现在完全不同。

(妳或许早点与巴鲁特爵士结婚比较好。)

克莉丝回想起肯尼斯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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