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路在何方（1 / 2）

 特鲁贝尔一下子多了足够支撑几个月的储备食物，同时也多了一个敢死营，这个营由三百一十二个骑兵，和四千多个平民组成。</p>

整个敢死营和城市的其他区域完全隔开，营地四周布置着强弓硬弩，里面的人胆敢轻举妄动，就立刻射杀。</p>

一旦拉波尔人攻城，这些人将会是第一批送上去抵抗的士兵。</p>

下达这个命令的人，正是卜哥。</p>

「你是打算杀人灭口？」卡修曾经这样质问卜哥，被圈入敢死营的那三百多个骑兵，大部分是他的直属部下。</p>

卜哥对于这位远房表兄，并没有以往那种和气的态度，而是异常淡然地道：「我有必要杀人灭口吗？塔奇人就算知道是我袭击了那个城市，他们拿什么来证明？</p>

「再，塔奇人从来都不是我们的盟友，他们和我们至今还处于战争状态，他们不管什么，抓到多少人作为人证，又有谁会相信？我只要一个人站出来，就比他们所有人的分量都重，别忘了加持在我身上的戒律之中有一条就是禁绝谎言。」</p>

这番话得理直气壮，让卡修哑口无言。</p>

特别是最后一，他越想不明白，这次以及之前的几次行动，全都是他的这位远房表弟亲自策划的，计划之阴狠恶毒也就不了，其中更是用到了伪装、栽赃等等欺诈手段，为什么这个家伙没有受到一惩罚？难道戒律加持是假的？</p>

卡修曾经向教堂的那个神父提出过质疑，得到的回答却令他吐血。</p>

神父告诉他：「如果针对的是异教徒，公正的主并不会降下惩罚，反而会给予奖赏。杀死异教徒，等于在散播主的荣光，用什么手段都是正确的。」</p>

无法反驳，卡修期望能够用软话，劝这位远房表弟改变决定：「为什么不给他们一次机会？」</p>

「我给了。」卜哥指了指那圈围栏：「这就是机会，敢死营并非是必死营，只要英勇作战并且不再违反命令，他们就有可能活着。」</p>

「他们毕竟刚刚立下了功劳，没有他们，又哪里能够多出足够全城的人吃几个月的食物？」卡修显得有些激动起来。</p>

「我已经奖励过他们了。」卜哥抱着双臂道，如果这位远房表兄再敢朝着他大吼的话，他并不介意在那个漂亮的下巴上来一拳。</p>

「我没收了他们抢来的财物吗？没有！我很仁慈，让他们带着财富上战场。他们之中总有人会活下来，到时候那么多钱都是他的。」</p>

卡修离开了，带着茫然和无奈离开。</p>

而这番争论，因为一群旁观者的原因，很快就在整个特鲁贝尔传开了，甚至传进了敢死营里面。</p>

这番争论最终的结果是，现在卜哥出的每一道命令，都得到了百分之百的回应，没有一个人敢违抗，甚至连背后嘀咕两声，也要先看看左右有没有人。</p>

此外，整个特鲁贝尔也越来越像是一个大型的兵营，每一个人都按照命令做事。</p>

周边的房子一座一座被夷平，砖石瓦砾被堆积起来成为一道道新的城墙，特鲁贝尔从里到外多了四道防御工事，而最后的防御工事就是教会山。</p>

不过没有人希望战争会进行到必须退守那里的程度，因为那将意味着，整个城市大部分都落入敌手，也意味着他们将战死到最后一个人为止。</p>

十二天之后，拉波尔人的大队人马终于出现了，特鲁贝尔被彻底包围。</p>

卜哥站立在特鲁贝尔的正门之上，数里外树立着拉波尔人的军旗，军旗下是一座巨型大帐。</p>

这意味着西迁的部落临时结盟了，那大帐就是联盟的议事厅。</p>

敢把议事大帐放在离城墙这么近的地方，明这些拉波尔人根本没有将守城的兵团放在眼里。</p>

不过这完全可以理解，拉波尔人的帐篷连绵望不到尽头，也不知道来了多少人。更令人感到恐惧的是，在伫列的前面还立着十七个巨灵。</p>

「这算是示威吗？」卜哥喃喃自语着。</p>

当初在登石城的时候，他没有机会见识到巨灵的实力，看来这一次可以看个尽兴了。</p>

这十七个巨灵之中至少有六个，和登石城看到的那个巨灵很像，另外有三个，体形特别庞大，高有几十米，甚至过了教会山。</p>

同样是人形，它们看上去却像是肌肉达的巨汉，肩膀、前胸和背脊又宽又厚，越往下越细，呈现出漂亮的倒三角身材，它们的颜色也不一样，呈青黑色，就像是暴雨即将来临之前的云团。</p>

这恐怕就是怒雷暴君了，卜哥心中暗想。对巨灵的这些认知，是他从那个学徒嘴里撬出来的，为此他用了一些不太光明的手段。</p>

能够操纵怒雷暴君的毛拉，全都是实力惊人的厉害人物。</p>

眼前的这些巨灵当中，还有两种能够和怒雷暴君相媲美，一种是夹杂着无尽沙尘的龙卷风，龙卷风的部隐约能够看到一张巨大的人脸，这东西叫沙丘之主；另一种是浓烟滚滚火云翻腾，上半身像是人，下半身像是一条蛇的火焰魔神。</p>

并非所有的巨灵都气势骇人，也有不那么吓人的。</p>

那里面有两个五六米高的沙人，这两个沙人的下半身是延伸数百米的沙堆；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七八米高，浑身疙疙瘩瘩，用岩石堆垒成的巨大石人。</p>

卜哥并不会因为它们看上去有些不起眼，而产生丝毫的轻视，它们之中，前者能够操纵流沙无孔不入，后者根本就是一个能够随意移动的攻城槌，特鲁贝尔的城墙虽厚，却也挨不上几下。</p>

如果是在其他地方看到这些巨灵的身影，卜哥肯定想都不想，能逃多远就逃多远，还好这里是特鲁贝尔。</p>

这座城市最初是为了神圣东征而建造，最早的建造者是教廷，而且是全盛时期的教廷，所以在建造之初就不惜代价，在城市的中心埋下了巨型的用于战争的魔导器，据这件魔导器的规模比鲁普奈尔的那件还要巨大。</p>

就在卜哥琢磨着这件魔导器是否能够抵挡住那么多巨灵的时候，团长和第三兵团的几个队长走了过来，其中就有卡修。</p>

自从生了那场争论，并且传得沸沸扬扬之后，卡修一直不和他话。</p>

「他们什么时候才会进攻？」卜哥不等戈斯威恩团长开口，先问道。</p>

「不知道，决定权在他们的手里。」团长脸朝着远方，神情显得有些黯然：「我原本没有预料到，进攻我们的会是西迁的拉波尔人的主力。</p>

「三角地并非只有我们一座城市，第一兵团驻守的圣灵山脉，第二兵团驻守的艾格尼丝要塞，重要性并不在特鲁贝尔之下，更别奥德雷和波赛米亚，也各有三座城市。」团长解释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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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哥暗自了头，怪不得拉托尔族阵营前面才十七个巨灵，这帮西迁的部落就算没有一百个毛拉，七八十个总应该有。原来是他们自己将力量分散开来。要不然，几百个巨灵一起上，哪怕城里有再强的魔导器，也肯定会被彻底夷平。</p>

突然卜哥灵光一闪，他从团长的话语之中捕捉到了一些东西。</p>

「看来拉波尔人的联盟也不像外表看上去的那样紧密。」卜哥并没太过兴奋，脸仍旧阴沉着：「凭那些巨灵，恐怕就已经足够杀光城里的人。」</p>

「没有必要那么悲观。」团长倒是看得开：「我们毕竟是防守，防守和进攻不同，有城墙可以依托，还有城里的那些防御工事，这些可都不是白费力气。」</p>

团长笑了笑：「更何况，这些西迁的拉波尔人还要考虑将这座城市夷平的后果，难道他们不担心遭到报复？」</p>

现实似乎在嘲笑这位团长太过乐观，他的话刚刚完，四周突然间响起了号角声。</p>

紧接着三道粗如手臂的深紫色闪电，直劈了过来，明显是想要将团长和周围这些重要的人物一网打尽。</p>

闪电的攻击度最快，紧随其后的是一颗暗红色的火球，这可不是普通的火球，它的体积大得就像是一帐篷。火球同样是冲着这边而来。</p>

就在卜哥认为这一次不死，也至少要重伤的时候，一面半透明的金色光盾出现在他们面前，这面光盾比城墙还高，有六米多宽。</p>

那三道闪电直接击中了光盾，紧接着暗红色火球也撞在上面，可惜什么反应都没有，闪电和火球一下子就消失了，光盾似乎无底洞一般，将它们完全吞没。</p>

毫无疑问，这就是特鲁贝尔城市中央埋设的魔导器威力，卜哥甚至已经认出了它的真面目。</p>

「破魔圣光」，能够抑制能量波动，驱散魔力的特殊光束。卜哥早就听到过它的大名，对于魔法师来，这东西绝对是天生的克星。当年教廷将魔法师逼得四处躲藏，靠的就是这件武器。</p>

这东西并非只能够用来防御，化作盾牌只是它的一种功用。</p>

但是卜哥等不及看破魔圣光的其他功用了，对面那些巨灵同时释放出魔法。闪电、狂风、沙暴和火球眨眼间将这面墙壁覆盖了。</p>

随着号角声响起，拉波尔人的队伍也开始向前推进，进攻的人数并不是很多，只有一万左右，却全都集中在正面这一道墙壁之上。</p>

集中一全力推进，这确实是拉波尔人惯用的战术。</p>

旁边传来了那位团长的呼喝声：「我们要让这些拉波尔人看看，他们的策略对我们根本无效，就凭这面城墙的守卫者，就可以把他们打回去。」</p>

一边振奋士气，这位团长一边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p>

与此同时，远处的教会山上响起了阵阵钟声，随着钟声响起，一道金色的光芒笼罩在城墙之上。沐浴在金光之中，每一个人，包括卜哥在内，顿时感觉到体内涌出了无穷的力量，手上的武器、身上的铠甲一下子变轻了，也似乎变得更趁手和更锋利了。</p>

这是神术的力量。</p>

站在城墙最边沿的是重弩手，重型军用弩必须用双腿和腰部的力量才能够拉开，每一个城垛后面都躲着一个重弩手，随着一声令下，数百支强劲无比的箭矢射入了拉波尔人的进攻伫列之中。</p>

弩的命中率极高，拉波尔人的进攻阵形又非常紧密，几乎没有箭矢落空，冲在最前面的人里顿时有人倒了下来。</p>

可惜这东西的射度毕竟缓慢，三百多米的距离，度最快的重弩手也只来得及射五轮。</p>

随着又一声号令，十字弓手和弓箭手走到了城墙边上。</p>

迎接靠近过来的拉波尔人的是，来自头上方，倾盆大雨一般的箭矢，以及用麻袋包成一团的砖块和瓦片。</p>

砖块和瓦片是抛石机从城里射的，对身上只穿一件长袍，没有什么像样护甲的拉波尔人来，杀伤力颇大。砸在身上肯定骨断筋折，砸在头上更是脑浆迸裂。</p>

拉波尔人擅射，但是在城墙下往上射箭非常吃亏，更别还有射不到的抛石机了，城墙下顿时倒下了大片的尸体。</p>

突然间战场上刮起了一阵飓风，对面的几个巨灵同时运用起风的力量。</p>

狂乱的飓风将箭矢吹得东倒西歪，被抛石机投掷过来的麻袋包，也像树叶一般被卷了起来，只听到呼啦啦连声，这些麻袋被狂乱的风撕碎了，里面的砖块瓦砾顿时和风中的狂沙混合在一起。</p>

这是任何人都未曾料到的变故，两边的士兵同时倒了楣，这些飞舞的凶器根本不认敌我，而且力量堪比巨斧和战锤，只要被擦碰到，就必死无疑。</p>

这边狂风大作，那边的城墙上金光乱闪。</p>

有金色光芒闪现的地方总共有五处，其中的四处仅仅只是一闪，便即消失，只有城墙的左侧一角，金色的光芒如同刀剑一般不停地狂劈乱砍着。</p>

仔细看去，只见那一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一片黄沙包裹了起来，金色光芒飞快地切划着那堆黄沙，而后者彷佛痛苦不堪地翻腾不已，好几次挣扎着想要聚拢在一起，却都没有成功。</p>

原来对面的拉波尔人统帅，趁狂风迷眼的机会，将五个巨灵派了出来，其中的四个是普通的云巨灵，它们的躯体是由风和水汽组成，所以那道金光一闪之下就被打散。</p>

被打散成水汽的云巨灵慌不迭地逃了回来，只有那个流沙巨灵比较倒楣，它同样被打散了，可惜身体是由沙砾组成，根本逃不了，想要重新组合成流沙巨灵，但是组合到一半，就又被打散。</p>

计策落空，拉波尔人已经试探出了城里的那件魔导器的厉害。</p>

剩下的巨灵再也不敢随意跑过来，只躲在魔导器攻击范围之外，各自施展能力，用狂沙和飓风不停洗刷着城墙。</p>

一时间，狂沙和飓风在城墙前面肆虐，和那团滚动的金光争斗着，两边的魔法力量在互相碰撞，制造着数不尽的误伤。</p>

城里的抛石机一刻不停地将弹药抛射出去，不过他们投掷的弹药已经换成了燃的炭球，这些炭球用油泥调和，沾染上任何东西都会烧个不停。</p>

团长下达这样的命令，是因为他看到许多砖块瓦砾被那狂乱的风卷得很远，甚至落到了拉波尔人的营地中。</p>

果然换成了燃的炭球之后，很多地方都烧了起来，城里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烧的，再就算着火，负责消防的人早就在旁边等候着呢，火立刻会被扑灭。</p>

而拉波尔人的营地之中，虽然也有所准备，但是毕竟想不到着火会那么多。顿时大片大片的营帐化为了火海。</p>

那三个怒雷暴君原本是战斗的主力，现在却不得不转过身来先救火。</p>

飓风总算是停了，变成了压向城墙这边的狂风，拉波尔人的领们不得不调整战术。与此同时，刚才一直没有动过的那个巨大的石头人，现在终于出手了，只见它手臂一甩，立刻有一块巨大的岩石飞了过来。</p>

岩石每一次击打在城墙之上，整面城墙都会为之抖动，破魔圣光组成的光盾，偏偏对这种攻击没有办法防御。</p>

那个巨大的石头人动作并不是很快，但是它扔得很准，每一次都击中同一个位置。</p>

「那东西不但是攻城槌，还是抛石机。」那位团长大声咒骂着，可惜他也没有什么高招可以对付这个由岩石组成的巨灵。</p>

这个巨灵看似又粗又笨，其实非常精明，远远地躲在那件战争魔导器攻击不到的地方，抛掷石块。</p>

比起刚才的混乱，现在才是真正的战斗。不过真正的战斗开始之后，战场看上去残酷了许多。</p>

拉波尔人架着梯子往城墙上爬，他们一边爬，一边举着大盾，阻挡来自头的箭矢。更多的拉波尔人在城墙底下，举着大盾和城上的士兵对射，他们冒着被漫天火球砸到的危险，等待着飞石巨灵将城墙砸开一道缺口。</p>

战斗陷入了胶着之中，城墙上不断有士兵被射中，伤患被抬到后面去，虽然大部分人都能够被救治回来，但是短时间已经没有办法战斗。</p>

卜哥一直站在城头之上，他没有躲到下面去，城如果被攻破了的话，在这里反倒更容易趁乱逃脱。</p>

不过其他人并不知道他的想法，军队里面的人最敬重勇敢的人，如果在勇敢之外再有些实力的话，那就更能够得到拥戴。</p>

混乱之中卜哥偷偷往下扔了几个迷烟包，没有想到以前屡屡成功的法宝，这一次一用都没有，迷烟刚刚散开，就被狂风给吹跑了。</p>

卜哥倒也没有因为失败而动摇，那只兔子早就告诉过他，迷烟毒雾这类手段，在战争当中大多不会起到效用，对方早就防着呢。</p>

突然间一声巨响，爆炸的气浪将卜哥抛了起来。在此之前一刹那，他看到一颗暗红色巨型火球在破魔光盾前一米的地方骤然炸开。</p>

如果未曾炸开，光盾完全可以吸收火球的能量，让火球连一作用都没有，但是提前炸开的话就不同了，凝聚这颗火球的魔力早已转化为爆炸的威力，爆炸产生的气浪和那个岩石巨灵投掷的石块一样，并不会被光盾阻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