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这还是个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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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鸡打鸣,并不算什么稀奇的事。然而这声鸡叫,听在赵丰年和齐锦堂俩人的耳朵里,就活像是催命的丧钟。

齐锦堂的声音都开始发颤,求饶似的扭头看向赵丰年,颤声道:“你记不记得,这是第几声鸡叫?”

“这是第三声鸡叫……齐老头,咱出不去了!”赵丰年两眼无神地盯着天边,不知什么时候,东边的那团金光,又稀里糊涂地跑到了西边。

星辰律法,更迭有度:子时夜半,这时候恰逢盛阴初阳之时,阴气最盛,阳气复苏,也正是民间传说中妖魔鬼怪最活分的两个小时,行至丑时,阴气渐弱,而阳气开始反客为主占据主导位置,公鸡作为这世上阳气极盛的一种动物,受上行阳气的感应,也会在这一时间发出第一声鸣叫,这也正是丑时鸡鸣的意义所在。

鸡叫三声,一声在丑,二声在寅,三声在卯——寅为平旦,卯为日出,如今公鸡叫了三声,这会的时间最早也是凌晨五点以后了。夏秋之际,凌晨五点,岂非早就亮天了?

如果说方才齐锦堂还对几声鸡叫心存侥幸的话,到了如今,就活像是个被判了死刑的囚徒,当即一屁股坐在地上嚎了起来:“你个天杀的小瘪犊子啊!我齐锦堂英明一世,处处小心,没成想到最后折在你的手里啦!你他娘的不会望气瞎逞什么能,这下完了,就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咱了!”

“别他娘的嚎了,有那力气,等你真死了哭自己坟的时候再用吧!”赵丰年倒是仍不甘心,薅着齐锦堂的领口,一把给他拽了起来,厉声道:“齐老头我问你,鸡冠子血能不能破煞?”

齐锦堂抹了一把鼻涕,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能破煞又咋的,你他娘的不还是给老子领丢了?”

赵丰年接着道:“啥叫给你领丢了,我眼瞅着林子里的生门就在东边,谁他娘的知道生门好像自己有脚,这功夫又稀里糊涂地跑到西边去了!”

听到这话,齐锦堂立马皱起了眉头:“生门移位?你真的看清楚了?生门现在真在西边?”

“我爹没教会我别的,这对招子看的东西保准错不了!”赵丰年说着话,已经把背上的那杆火铳子取了下来,“现如今横竖都是个死,要不然……咱们往西走看看吧!碰上那山魅子,大不了老子一枪崩了它!”

“我咋就发现你手里头一有枪,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呢?赶紧给我站下!”话没说完,齐锦堂一把就攥住了赵丰年的袖子口,“星辰轮换、宫位更迭,虽然是常事,但那也不是几个时辰一眨眼,说变就变的!生门出现不到两个时辰,咋有可能一下子从东边跑到西边去?咱退一万步来讲,现在既然已经给山魅子困在林子里了,公鸡都叫了三声,咱咋还没死?你咋还可能看见他奶奶的生门?”

赵丰年让齐锦堂问得一愣:“对呀!那山魅子说过,一晚上出不了林子的话,就得一辈子困在林子里做它的伥鬼。咱要是都死了,咋还可能看见生门呢?莫不是……那鬼东西在算计咱们,忽悠咱往西边走?”

没等齐锦堂接话,就看见林子那头蹦蹦哒哒跑过来一个小男孩,跑到离两人两三丈的地方站下,瞪这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脆生生道:“年子哥,你咋也来这林子里边了呢?走啊,咱俩抓鸡去啊?”

赵丰年盯着那小男孩的眼神,从敌意逐渐变成了爱怜:“你是……你是三婶家走丢的二嘎子?大早上的,你抓什么鸡!你知不知道,三婶这两天找你都找疯了,滚滚滚,赶紧滚家去!”

让赵丰年一骂,二嘎子的大眼睛眨巴了两下,撇着小嘴就要哭:“年子哥……俺……俺在林子里头走丢了,俺回不去家了!你带俺回家好不好?”

想当年赵老拐在赵家堌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赵丰年沾着他爹的光,村里头的几个大户平日里对他也是恭恭敬敬的。二嘎子他娘对赵丰年更是好的没话说,而赵丰年也真是拿二嘎子当成自己的亲弟弟来看。前些日子二嘎子走丢,赵丰年比孩子他亲爹还上火,全村放弃找孩子的那一天,赵丰年甚至还为此流了不少马尿。全村的人都认为二嘎子已经死在山里头了,今天在林子里头能碰巧撞见这小子,赵丰年咋能不领着孩子回家呢?

都说人老精,马老滑,兔子老了鹰难拿。还没等赵丰年迈开步,齐锦堂胳膊一使劲,又给他扯了回来,嘴上也自然是没闲着,对着二嘎子咧嘴道:“你这都丢了多少天了啊?甭回家啦,你爹你娘都去关东啦!跟我们走吧,我们带你找你爹你娘去!”

二嘎子甚至都没看他,一听自己爹娘去了关东,反而哭得更大声了:“你骗人!俺爹俺娘才不会扔下俺呢!年子哥,你身边的那个老鳖是不是在骗人,俺爹俺娘是不是还在村里?你带俺回家好不好,求你了年子哥,带俺回家好不好!”

“中!你等着啊,年子哥这就过来!”赵丰年本想一把甩开齐锦堂,奈何这老头瘦小枯干的爪子就像是铁钳一样箍着他的胳膊,掐得他肉疼。到了这一步,赵丰年也算是终于压不住火了:“齐老鳖你他娘的有完没完,那是我弟弟!我送他回家天经地义,你在这拦着我算怎么回事啊你!给老子把手撒开,快点的!”

“别说那娃子是你弟弟,现在他就顶算是你亲爹,我也不能让你走!”齐锦堂瞪着个眼珠子厉声道:“你们村的二嘎子走丢了多长时间,干啥他的身上这么干净,一点泥巴都没有?”

没等赵丰年寻思,二嘎子反而哭得更大声了:“俺要回家!年子哥,你跟前那老鳖不是啥好人,他凭啥不让你带俺回家!俺要回家,你救救俺,救救俺呀!”

二嘎子哭得是情真意切,甚至是齐锦堂都觉得心尖上发苦,可拽着赵丰年的那只手却是一点都没松。

就看这老头使劲吸了下鼻涕,死死地盯着二嘎子厉声道:“让他带你回家也行,你先过来让爷爷看看,行不?”

二嘎子脖子一扭:“不行!俺又不认识你,俺凭啥让你看!”

齐锦堂冷哼一声:“你是不行啊,还是不敢啊?”

二嘎子让齐锦堂问得一愣:“你啥意思?俺说不行就是不行,啥玩意敢不敢的!你要是那么想看俺,为啥不自己过来看看?”

“我?我可不敢过去!”齐锦堂玩味地勾了勾嘴角,“要不然你自己走过来,要不然我们各走各的路,谁也别打扰谁!”

看着二嘎子的嗓子都哭哑了,赵丰年也红了眼睛,一把打掉了齐锦堂的手,用铁拐上的龙头勾着他的脖颈子,嘶声道:“齐老鳖,你他娘的至于不至于!二嘎子还他娘是个孩子!”

“你他娘的至不至于!”齐锦堂看着平日里怂得像个鸟蛋,这功夫也不知是哪来的蛮劲,薅着赵丰年的脖领子,指着那头的二嘎子咆哮道,“你他娘望得见气数,根本不用我这老家伙提醒吧!他干啥不敢过来,你心里难道没点数?你们村的二嘎子已经死了!那头站着的是山魅子的伥鬼!你他娘的看不清楚?”

“伥鬼你奶奶个脑袋,老子分明看着二嘎子脑袋顶上带着人气的!”赵丰年抬脚就给齐锦堂踹了个趔趄,奈何齐锦堂抓着他的力道实在太大,反手也给他也带了个跟头。俩人说着话就要扭在一起,就在这个当口,一道毛茸茸的黄光打赵丰年的眼前“呼啦”一下窜了过去,他就觉得自己的脑瓜子一轻,刚要轮向齐锦堂的拳头也不知不觉地撂了下来。

趁着赵丰年愣神,齐锦堂照着他的裤裆就是一脚:“我去你奶奶个熊,老子都多大岁数了,你为了个死鬼和我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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