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 黑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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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间，夏去秋来，而秋又渐渐化为了银妆素裹的冬。

我在京城已经呆了将近半年了，新年已经快到了。京城里的人们忙着筹备过年，虽然大雪已经在京城中覆盖了厚厚的一层，但是京城反而更加热闹繁华。

我坐在马车里，看着车窗外那张灯结彩的大道。

大道旁落光了树叶的树枝上，挂满了鲜红的绸布，和各式各样的灯笼。虽然还只是傍晚，但是无数个灯笼已经亮了起来。灯光映着地上和树枝上的积雪，将这个世界妆扮得分外妖娆。

外面很热闹，人人都喜气洋洋。大户人家的仆人在管事们的带领下，拉着小车购办着年货。富贵公子小姐们，则三五成群，在家丁的环卫下流连往返于小摊店铺之间，购买新奇的小玩意儿，或是新款的衣服首饰。

离新年还有七天，可是却已经有了过年的气氛。

原因很简单，英明神武，天下无双的神王陛下率领的贪狼军队，与凶罗国的军队联手，夺取了无耻的罗睺国大片领土，掠得了数不清的财富。虽然罗睺国还未彻底灭亡，但是据前线传来的消息，罗睺国的正规军已经只剩下不到十万，现在抵抗的主力已经变成了由平民自发组建的民兵，在仅剩下不到五分之一的领土上，徒劳地以游击的方式零敲碎打地抵御着两国联军进军地步伐。

目前两国联军已经暂时停止了进攻。贪狼神王和凶罗神王到了罗睺国的京城之中，准备过年。从罗睺国掠夺的财富，两国已经开始瓜分，并且第一批财宝已经运返了京城。

那一批财宝价值足足抵得上贪狼国库一年的收入。南陵王殿下按照贪狼神王地指示，给京城中等生活水平以下的百姓。每户每人发一两黄金。五十斤大米，二十斤肉食。

如此丰盛地赏赐让京城沸腾了，贪狼神王地威望空前高涨，百姓更加认定这一场本是属于侵略的战争进行得天经地义。而在南陵王巧妙的手段之下，百姓对神王陛下的尊敬有相当一部分转移到他了身上，许多百姓甚至认为，神王陛下之所以会如此仁慈，是因为监政的南陵王殿下大力周旋之故。

就这样。南陵王没花一分钱，却得到了京城百姓的拥戴。

发钱发粮食的结果，就是带动了京城这几天的年货热。手头上有了钱地百姓们，自然想好好过一个丰盛的年。一两黄金不是小数。有些家里人口多的百姓，一户能分十几两甚至二十两黄金。一个人口众多，有长期处于贫困状态的打架族，办上相对丰盛的年货，最多只要一两黄金。剩下的钱足够他们用来做点小生意，或是相对安稳地生活上几年了。

福寿膏和神仙散已经是京城最受欢迎的年货了。短短几天之内，福寿膏和神仙散的销量已经超过了过去两个月的总和。当然，京城地消费热潮我并没有捞到任何好处。控制了京城绝大部分生意的南陵王，不动声色地将散出去的钱又收回了自己的库房，甚至还多出好几倍，相信这几天南陵王一定笑翻了。

看着车窗外的繁华，我嘴角挂着一丝浅浅的笑意。身上披的白貂皮大衣里，裹着白依娇小的身子。她伏在我身上，已经沉沉睡去。绝珏和绝英如坐在我对面，怀抱着暖炉，小声议论着明日逛街的路线。

今天逛了一整天，白依累坏了，绝珏和绝英如却仍是神采奕奕。魔法师的体质果然差劲，好像除了在床上能临时转职为狂战士之外，白依其余大部分时间都是弱不禁风的样子。

“对了，珏，英如，明天月姿她们会过来。”我对正小声地说得兴奋的绝珏和英如说道。

月姿、馨儿、菲儿她们这半年来，总共来看过我四次，平均一个半月一次。

当然，是我要求她们不要来得太勤快的，免得引起南陵王注意。虽然她们的力量都非常强横，但是南陵王手下的高手也不少，若想要对付她们，并非没有可能。

“来几个？”绝珏问。

“木老和小和尚护送她们过来，一共八个人。”我答道，“她们是过来和我一起过年的，所以明天我得陪她们，可能没办法陪你们逛街了。”

“这样啊……”英如脸上顿时浮起浓浓的失望之色，“刚刚人家还跟姐姐商量明天去哪些地方来着。”

“要不这样吧”，绝珏道：“明天你带着她们，和我跟英如一起逛街游玩。反正她们来京城，也是要逛街的。”

我想了想，本想拒绝的，因为人太多的话，会引起南陵王注意。但是却鬼使神差地答应了，也许是不忍见到英如和珏儿眼中失望的神色吧。

清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我不由暗自嘲笑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软了？

“对了阿锋，最近绝情越来越得势，而且大获人心，你还不动手，将来恐怕会很被动。”绝珏忽然说道。她对南陵王的称呼又变了，自从知道南陵王几乎断绝了我一切财路，剥夺了我所有兵权之后，她干脆地对南陵王直呼其名。

我摇了摇头，微笑道：“没关系，我就是要让南陵王得势。”爬得越高，他就摔倒越痛。等他死的时候，那局势也就会越发混乱。到时，我们捧十一皇子上位就更容易了。”

试想一下，当神王死了，大获人心的南陵王又突然死了，贪狼国的局势铁定会一片大乱。而在这大乱之中。失了主心骨地臣子们肯定急于找一个新皇来迅速登基，以安抚人心，平息混乱。

而得到齐晓诸支持的十一皇子，要上位就容易得多了。

十一皇子身为南陵王一母同胞的弟弟。又有现在在南陵王手下混得相当吃得开的齐晓诸，以及虽然不受南陵王重用，但是表面上地位却很尊崇地庞士元、席亦然支持。十一皇子继位可谓名正言顺。

面对南陵王的飞速窜红，我并不是没有准备。

京城是南陵王绝对控制地地盘，我在京城之中不能做出太大动静，免得令南陵王生提疑。所以，我的动作是从贪狼国边缘地带做起，从四周向中央汇聚。

南陵王还不知道，最近一个流言已经在贪狼国边缘地带流传起来。流言讲得绘声绘色，将贪狼国英雄绝无敌与神王宠妃莲贵妃的私情。将太子殿下在凶罗国都被杀，金陵、东陵二王被逼造反，又被诛杀的内幕隐晦地，却又以绝对让人能听得懂。猜得出主角是谁的形式表达出来。

流言传播的速度是很快的，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流言。而许多好事者将流言夸大其词，并拍胸脯保证自己讲的是真的，是听某某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亲口说起的，渐渐地。流言变成了真相。

很多人信誓旦旦，言之凿凿地保证流言的真实性，不信地人开始半信半疑，半信半疑的人则变得笃信不疑。

相信再过一两个月，这股流言就会传到京城来。南陵王纵有通天本领，也没办法平息流言，除非他把知道的人金部杀光。

但是那样的话，相信贪狼国就不会剩下几个人了。

流言当然是我一手安排的。我手底下最强的高手，他们可以昼夜之间飞行数千里。今天早上还在南海海滨的小镇酒楼里不经意间说起这秘闻，晚上可能就到了北国冰天雪地的暖炉前，与酒馆里喝得醉醺醺的汉子们一起探讨这秘闻的真实性。

这半年来，天魔教发展的势头也相当凶猛，现在几乎金国各地都有天魔教的信徒了。天魔教其实并没有给普通信徒们太多好处，但是宗教本就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只要那些想从中得到好处的人，凭借天魔教的势力得到了好处，他们自然会发展出更多的信徒。

普通信徒们加入天魔教是为了一个希望。因为天魔教对普通百姓，尤其是生活困苦的百姓宣扬的教宗是众生平等，人人有衣穿，人人有饭吃。信奉天魔，总有一天这理想能实现。而且，我还让木老等人在宣扬天魔教义之时，是不是弄出一些灵异想象。像天放彩光啦，天降仙音啦之类的小把戏，对于木老他们这种修道高手来说，自是轻而易举。百姓从来就不会放弃对神明的崇拜，想想看，当一个仙风道骨，全身祥云环绕的老者飘浮于空中，用可以洗涤他们灵魂的仙音来宣扬天魔教义，那些一辈子没见过什么强者的普通百姓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而对于那些本就有钱，有地位，有野心的人，则宣扬适者生存，强者为尊的教义。你做丝绸生意，有人也做丝绸生意，且抢了你的生意。而那人不是天魔教信徒，我天魔教便帮你灭了他。天魔教有最好的杀手，天魔教的武力部队强得你无法想象。

你想当官，可是没有门路，我天魔教替你打通关节。谁都知道，天魔教在京城有人，而且是个大人物，可是那人究竟是谁，却没有几个人知道了。

所以说，普通信徒追求的是精神安慰，而上层信徒则追求更大的利益。反过来，天魔教则从普通信徒那里获得了信仰和精神支持，必要的时候，精神支持可以化为武力支持。从上层信徒处，则得到了钱财和官场上的支持。

想背叛天魔教？可以，只不过当天晚上，你家里所有的人，都会少一件东西。

少掉一颗脑袋。

所以，南陵王获取的，只是如狂风暴雨一般，表面上的胜利。而我得到的，却是如江河湖海一般，虽然宁静，但却无处不在，无所不包的胜利。

更何况，南陵王地福寿膏和神仙散生意做得越大。我获得的利益也便越多。

南陵王得到的是金钱，而我得到的，却是贪狼国甚至凶罗国军队日益孱弱的战斗力，以及贪狼高官贵族们日加不可自拔的毒瘾。

最近一个月来，南陵王已经发觉到了天魔教的存在，并且得知了天魔教的发展势头。

南陵王地确非常聪明，他几手马上就意识到，天魔教的存在对贪狼国。对他是一个潜在的威胁。事实上，一个不受皇室控制的宗教，对任何帝国来说，都是威胁。

从齐晓诸给我的消息来看，南陵王已经在准备将天魔教列为邪教，准备实施打击了。暂时还没有动手，只因为天魔教的民间势力太大，如今神王正远征国外，还需要民间的支持。他恐怕打击天魔教的话。会引起民间信徒的反感，令国内地局势动乱起来。

所以南陵王在犹豫，他可不敢让国家乱起来。

神王已经知道了二王反叛和被诛杀的事情。因为木已成舟，所以神王并没有对南陵王多加苛责。又或许，神王想对付南陵王，只是因战事而不得不暂时放南陵王一马，免得国内再生动乱。

谁知道神王凯旋之后，会不会把南陵王贬为庶民呢？

所以南陵王根本不敢再添任何乱局。

“就快了啊！”我暗叹一声，低头看了看伏在我怀中的白依。

我的目标就快达成了，对白依许下的，三年之内灭三国，复旱魃，从此不再参与任何纷争，与她平静而快乐生活的承诺。就快要实现了。

罗睺国已经有凶罗和贪狼替我灭了，一切顺利的话，贪狼国也即将落入我掌握之中。控制了贪狼国之后，便是时候向凶罗国发起进攻了。大战之后的凶罗国，需要时间消化吞并的罗睺国的土地。凶罗神王绝对想不到，同样需要时间消化侵略果实的贪狼国，会对他发起攻击。

虽然贪狼国军队现在已经大量用上了南陵王提供地福寿膏，军官们也以服食神仙散为荣，战斗力绝对会逐步降低。可是没关系，我还有天魔军。这半年来，南陵王不遗余力地分化瓦解我的天魔军，事实上也有少数不坚定的天魔军将领几乎就被南陵王挖角成功了，可惜我总是在他成功之前提前发觉，引发天魔气，轻而易举地取了心存叛逆者的性命。

天魔军虽然三地分散，可是在绝大多数地天魔军将士心中，他们认同的将领还是龙倾城和金忠，他们放忠的君主，还是我天魔萧锋！

更何况，与贪狼国军队联合作战的凶罗国军队现在也已经流行享用福寿膏和神仙散。大发战争财的两国官兵把掠来地财富，发下的军饷，绝大多数用在了购买福寿膏和神仙散上，他们发现只要在战前服用了这两种本来是军医用作镇痛的药物，上战场之后，他们就会有百倍的力气，百倍的精力与敌人厮杀，可谓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而平时吸食的话，则会有快活似神仙的感觉，比起男女性事更让人沉迷。

不知不觉，两国的军队吸毒成风，成瘾。虽然暂时的吸毒会让他们战斗力提升，可是长此以往，当他们的身体被蚀空之后，战斗力就会一落千丈。

到时候，又有哪一支军队会是我天麾军的对手？

六万天魔军，加上贪狼国克灭罗睺之后剩下的军队，即使贪狼的军队战斗力已因吸毒成瘾大幅下降，也可战胜凶罗国的瘾君子军队。

我开心地笑了起来，三年的承诺定能实现，陪我一起陷于阴谋与争斗漩涡中的白依，也终会过上她向往的，不再担惊受怕，可以正大光明地叫我“萧哥哥”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