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 黑暗（2 / 2）

马车渐渐驶到了皇宫大门前，从正门驶了进去，进皇城之后，我们一行四人换上了软轿。白依仍腻在我身上熟睡，不愿下来，我只得抱着她，与她同乘一顶轿子。今天逛街一天买来的东西，被几个小太监抱着，一溜小跑地跟在三顶软轿后面，一直送到绝珏的住处。

很长一段时间，英如都没有回自己地住处。绝珏卧房里的床很大。足够我们四个人一起睡了。英如仿佛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害羞，不愧有史以来脸皮最厚的公主。四人大被同眠，翻云覆雨的时候，她是最主动的一个。而白依和绝珏就有些害羞了，我调教了很久，她们才习惯了这种欢好的方式。

刚刚进了绝珏的住处，便有一太监来找我，称南陵王有要事召见我。

我心里奇怪。南陵王这小子已经有三个多月没召见过我了，上次见我，还是因为要收回我手里的鸦片田的事。这次见我，又是为了什么？

虽然不清楚原因，但我还是知道，他找我准没好事。

随着那老太监进了南陵王处理政事的书房，南陵王挥退左右之后，关上书房门，目光灼灼地盯着我。劈头就问：“赵锋，天魔教是不是你搞出来的？”

他的语气相当不客气。当然，遇上这种事情。谁的语气都不会客气的。

我微微一笑，道：“臣在京城已有半年，对外界形势缺乏了解。天魔教这称呼，臣倒是头一次听说。”

南陵王怒极反笑，点头道：“好好好！没想到本王养你，却是养了一头白眼狼！”说着，他将一册卷宗扔到我胸口，道：“这又是这么回事？”

这句话几乎是在吼了。

我接住从我胸膛上往下滑落的那册卷宗。展开来一看，只见里面记载的，正是最近在外界流行的传言。据我估计，这些流言传到京城至少得有一两个月。没想到南陵王这么快就知道了。

想来也是，南陵王在地方上地势力也不小，京城以外已是流言汹涌，南陵王现在才知道，还是晚了一点。

“这个。臣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本该装出大惊失色的样子的，可是现在局势已渐呈明朗化，而我跟南陵王地关系也渐渐势同水火，没必要再装下去了。所以，我这句话是微笑着说的，既是一种挑衅，也是变相地承认，我其实是知道这其中的缘由的。

南陵王英俊的面庞变得狰狞扭曲起来，他脸色铁青，挥舞着双手吼叫起来：“赵锋，别以为本王不敢杀你！你如今要兵没兵，要权没权，要钱没钱，本王想要你死，只是一句话的事！”

“王爷无故苛责于臣，实在令臣心寒齿冷。”我笑容不变，淡淡地道：“臣为王爷出生入死，立下无数汗马功劳。如今臣已没了利用价值，王爷便想过河拆桥，说起来，臣还真的冤枉透顶。”

“你冤枉？”南陵王咬牙切齿地道：“你何曾有半点冤枉！自你至南陵城之后，你便架空刘文远和吴智勇，将南陵变成了你的封地。南陵被你控制得如铁桶一般，人人都只知道你州将赵锋，还不知道我南陵王绝情！我对你听之任之，不加干涉，你莫以为我对此便一无所知！你从那时起便已有不臣之心，如今又弄出一个什么天魔教，还四处散播谣言，你之罪，已等同叛逆，当诛九族！”

“是啊！当诛九族。”我淡笑道：“九族里地妻族也该诛尽，不是么？”

南陵王脸色变了变切齿道：“你莫要忘了，绝珏和绝英如还没有嫁给你！”

我哂道：“王爷，你失态了。”

南陵王的确失态了。从他见到我的第一眼起，就没有保持过冷静。以他这种状态，无论斗智斗勇，都绝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南陵王怔了怔，深吸一口气，平伏下狂暴地心跳，可是眼神依然狰狞。

“赵锋，你别以为仅凭些许流言就可动摇本王的位置！本王只要杀了你，除尽你的手下，再把流言传得最凶的几个州郡杀掉一批人，这流言就会平息下来。而那天魔教，根本就是一个笑话，本王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将之连根拔起！”

“既如此，王爷为何还不下手呢？”我呵呵笑道：“流言可畏，这道理王爷不会不懂吧？就算王爷现在可以一手遮天，可是这些流言传到陛下耳中又会如何？王爷的位子可还保得住么？

“天魔教地确不算什么，可是如今天魔教徒遍及天下。不仅在贪狼国，甚至凶罗国都有天魔教的信徒。知道天魔教有多少信徒么？两百多万。”

“知道这两百多万人中，有多少人是当官的，且掌一方要职么？不下一千人。知道有多少掌握了巨额财富的商家是天魔教的信徒，靠天麾教的武力保证生意和打压竞争对手么？不下三干人。知道我在天魔教是什么身份么？我是天魔教父！是天魔教的灵魂。我给予他们金钱、荣耀和地位，我只要一句话，就可改变他们的命运。

“知道我为什么有这么大地能量么？因为我有钱，我有多得令你无法想象的财富。你以为抢了我的生意就可以断了我的财路。可是你绝不会知道，我做得最多的生意是什么。”

“在南陵，我不好意思杀人越货。可是在南陵之外，地方帮派多如牛毛，而我天魔教的武力部队高达一万多人，随便剿灭一个帮派，就可以得到他们存了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所有财富。

“而且，我的信徒不需要我供养，他们反倒会给我上供奉。两百万信徒。有钱有权的数千人，你想想，他们一个月能给我上供多少钱？有了钱。我可以养活天魔教地武力部队，我可以出钱替我的信徒买官，我的信徒则用权来回报我所付出地钱。你说，这该是多么美妙的事啊！

“王爷，你现在还觉得能轻易对付得了我么？你觉得你能将天魔教连根拔起么？你对付天魔教，就是对付掌握了敌国财富的商家，对付掌握了许多地方大权的官员，对付那些狂热崇拜天魔的百姓！

“王爷。你这么做的后果，就是引起一场大到足以动摇贪狼国的根基，甚至令贪狼国灭亡的动乱。这后果，你能承受得起么？”

南陵王又开始吭哧吭哧地喘气。他指着我，手指头猛烈地颤动。他铁青着脸，嘴唇已成乌青，厉声道：“好哇，赵锋。你敢威胁本王！本王现在就可以要了你地命！”

“是么？”我淡淡一笑，不动声色地展开绝对领域，将南陵王包裹了进去。

我刻意让南陵王感觉到我的领域，并让他领略到我领域的强大。否则的话，以南陵王这在贪狼皇族年轻一辈中，只能排到第四地实力，根本就没办法感觉到我的领域。

一进我的领域，南陵王的脸色立刻变了。

我缓缓走到他面前，盯着他的眼睛，轻笑道：“王爷，你太大意了。如果你在你身边安排几十个实力和你差不多，或是比你更强地高手护卫，我或许会有所顾虑。可是，现在只有你一个人，你又能做得了什么？杀我？哼哼，能够杀掉我的人，莫说人间，便是天上地下，都不曾存在。王爷啊，现在你的命在我手上，你能怎么办？”

说着，我竖起右手食指，轻轻点向他的心口。

他如果触电一般，向后退去。他的身体在颤抖，额上冷汗淋漓，眼中射出无比怨毒，却又带着丝丝惊恐的神色。

我知道他已经运过气了，也知道他正试着召唤他的贪狼神兽。可惜，我现在定下的领域规则中有一样是力量净化。也就是说，在我的领域之中，南陵王的力量只能在他自己体内爆发，无法外放，也无法与外界取得一丝联系。

如果他强行运功，那么恭喜他，他的内脏会被自己的力量震得一塌糊涂。他想召唤神兽，那也是不可能的。与外界切断了一切的联系，我的绝对领域就是一个独立的空间，他的召唤术根本穿不透我的领域。

为什么旱魃国会被神州三国联手屠灭？为什么神州三国的皇族如此惧怕旱魃皇族，不惜三族联手？其中一个原因固然是旱魃皇族拥有制造强大的血裔战士的能力，而更重要的原因则是旱魃皇族那无敌天下的绝对领域！

一般的顶级强者，就算能够有领域，领域的规则也是单一的，最多能有两种规则复合起来的特殊属性。可是领域的属性一确定就不可更改，终其一生都只能有一种持殊属性。

而旱魃皇族的绝对领域不同。绝对领域拥有者可随意更改领域规则。比如说，我这一刻可以定下我地领域之内，所有人不准呼吸这条规则，而当我收起这个领域，再次发出绝对领域之后，规则又可变为所有人在领域内不得放屁……

千变万化，随心所欲的领域现则是最可怕的。绝对领域一旦放出，除非被领域笼罩的人力量比施放领域的人更强。否则就等于已经被宣判了死刑。

“绝……绝对领域……”南陵王的声音干涩，牙齿相撞，发出一阵清晰的答答声，“你……你是旱魃萧氏……你不叫赵锋，你该叫萧锋！”他又大声吼了起来。

“叫吧叫吧”，我呵呵笑着，“我现在定下的领域规则有三条。第一，力量限制，第二。声音限制，第三，形象限制。前两点你可能清楚。第三条嘛，就是说如果这时候有人闯进来，看到地书房将是空无一人。我们两个已经隐形了，恭喜你，在我的帮助下，你生平第一次用上了隐形术。”

南陵王没有什么幽默感，或者说他本来有幽默感的，不过被我吓没了。所以我这个笑话并没能逗笑他。反倒让他露出了一种近似于哭的神情。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难道……”南陵王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满脸地难以置信：“难道你就是那个捕天勇士们跨越无数时空追杀的旱魃太子？”

“没错。”我爽快地答道：“我就是旱魃国在神州大地上仅存的两个皇族血脉之一，我是旱魃亡国地太子，也是独一无二的天魔。绝无敌和那几个捕天者虽然摧毁了我伯父萧道乾的破碎虚空。可是不幸地是，他们是在我们已经行到了破碎虚空后半段的时候出手破坏的，所以我们仍然安全地抵达了神州。”

“你说……‘我们’？”

“当然是‘我们’”，我笑道：“白依、月姿、木老、火少、杰克、小和尚因果等等都是跟着我从另一个时空来到这里的。他们是我生死相随的爱人、朋友、兄弟。绝情，我本来没打算这么早就要你的命的。我甚至已经撒下了一张很大的网。布置好了一个近乎完美地圈套，只等神王凯旋之时，将他杀了之后，再要你的命的。没想到你实在太厉害了，天魔教的事你知道了，散播流言地事你也知道了，所以我不得不现在就要你的命。”

“难怪，难怪你做的事情这般奇怪……原来你的目的根本就不是区区一个贪狼国，而是神州三国……难怪你会在凶罗国都布下那么好地局，原来就是为了挑动三国内乱。亏我还曾以为，你是为了替我的大业着想……”南陵王颤声道：“你，你居然还想杀我父皇……”

“哼，难道你没想过杀你的父皇？”我不屑地打断他的话：“就算你当上了太子，以你父皇的力量和身体，还有近百年好活，你能等那么长时间？我猜得出来，你肯定早就在想办法除掉你父皇，以便你能早点登基了。再说了，神州三国都是我旱魃国的仇敌，神州本就是我旱魃国的领土，我杀你们是天经地义！”

“胡说！”南陵王怒道：“我哪里会有你想的这般绝情！”

“你的名字就叫绝情。”我淡然一笑，“不用我想，你已注定绝情。”

说罢，我右手食指又慢慢向他眉心点去。

南陵王绝望地闭上了眼睛，道：“萧锋，你杀了我也得不到贪狼国……我一死，贪狼国定会大乱……”

“你放心”，我淡笑：“我有的是法子，做一个你的替身。暗黑龙王庞士元有一种本事，就是把自己的身子拆成数块，用来攻击敌人。他可随意改变自己的身形相貌，声音神态。虽然一天之内变形的时间有限，可是你平时也不是一天到晚总在见外人吧？呵呵，他只需冒充到神王回来之前，便已经够了。”

“庞士元和席亦然果然是你的人……”南陵王声音苦涩，无奈。

“算你聪明，知道不能重用他们两个。”说话间，我的手指已经点上了他的眉心，“还有什么遗言？”我问。

南陵王的身子已不再发抖，像是已经认命。在这一刻，他又恢复了以前那波澜不惊的气度。他叹了口气，道：“我初时还在想，落在你手里，是我自己太过大意，盛怒之下，居然没做好准备便将你召了过来。原以为你身为贪狼国的臣子，就算被我揭穿，也只会苦苦哀求，求我饶你一命，不敢稍加反抗……没想到，你居然会是旱魃太子……唉，干算万算，却算漏了你的身份，败了，我认栽。既然今天我注定要死，我只求你……善待我的两个妹妹。”

在他这一刻，他终于又变回了原来的绝情。无论他以前是真情还是假意，至少这一刻是真的，这我感觉得出来。

可惜，已经太晚了。

我点了点头，道：“你的话我记住了。珏儿和英如，我一定会善待她们的。绝情，你安心地去吧！”

说罢，凝于指上的天魔气和天火气混和的真劲发动，噗哧一声射入南陵王脑中。南陵王的身子燃烧起来，几乎只在瞬间，便给完全气化，连渣都没剩下。

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开始在心中召唤庞士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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