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2 / 2)
维杜因愣了一会儿,还是接了过来。随后,他拿出断成两截的法杖,不住叹息。
“别心疼了,你不是还有一柄魔杖吗?”大先生有些愧意,毕竟是自己弄断的。
“唉!这柄法杖我温养了很久,可以说如臂使指。假如用这上面的宝石加上法阵,应当可以将我们传送出去的。”维杜因惋惜地说。
“空间魔法?可是······法杖都断了,还能起作用吗?”
维杜因沮丧地摩挲着杖身,说:“还不知道,得测试一下。”
“这么厚的冰层,硬度更胜精铁,只怕什么魔法都轰不开,我的剑也切不断。除了用空间魔法,想来没有别的办法。”大先生自顾自地分析着。
维杜因抓起杖身,拼接在一起,又从口袋里摸出一支软膏涂抹在断裂处,而后凑近火球炙烤一阵,等法杖收回时,已经是浑然一体了。
“修好了吗?”大先生问,脸上有抑制不住的喜色。
“应当是差不多了。”维杜因也很高兴,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亮闪闪的粉末,开始洒在冰层上,随着他手指翻飞,这些粉末很快凝聚成一个魔法阵。维杜因推了推大先生:“等下我和你一人站在法阵的一边,然后我将法杖插到法阵中心,如果成功,我们就能传送出去。”
“如果不成功呢?”大先生问。
“呃,如果不成功,那后果就是不可预料的。你做好准备了吗?”维杜因有些忐忑。
“没事,生死由命了。开始吧。”
二人各自站好,维杜因深吸一口气,猛地将法杖插了下去。
一阵惊天动地的轰鸣声,二人原地消失,出现在一个阴森的山洞中。
“看样子是成功了。”维杜因很高兴,“虽然是随机传送,但这里离雪松城不会太远。”
大先生很有些郁闷:“这就是你说的成功了?”随即转过身体——
他的右臂不见了!
维杜因一下子跳了起来,他开始打量自己,结果令人沮丧的事情发生了,他的左臂也不见了。
“这······可能是法杖的力量没完全恢复,所以造成分体现象的发生······”维杜因的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
“你的意思是,我们的手臂还在冰洞里?”大先生情绪不高。
“是啊,不过······我们既然都出来了,那么就有很多办法可以再回去。我可以再准备一个魔法阵,这次因为是在外面,原料都不会缺乏,可以进行绝对精准的传送了。”维杜因说。
大先生一想,自己还活着,就已经很好了。现在既然有办法寻回手臂,也不在乎多等几天。于是他问道:“你需要多久来准备法阵呢?”
“大概一年吧。”维杜因漫不经心地说。
“······是不是长了点?为什么要这么久?”大先生惊讶地问。
“因为我现在只有一只手,而大部分魔咒是需要双手来完成的。除非,你可以帮我。”维杜因想了想,说。
“怎么帮你?”
“我研发出一种新的魔法,借由转嫁魔力的办法来缩短魔咒的准备时间。原本的设想是利用分身术,但我现在缺了一支手臂,分身出来的虚体也会少一只手臂。而且虚体只能重复一个魔咒,不能做到精细掌控,所以我现在将如何使用这种魔法的办法交给你,你有一只左手,我有一只右手,我们一起施法就可以了。不过这需要很高的默契程度,我们需要练习。”
大先生沉吟良久,说:“你费尽心思创出的魔法,愿意教给我吗?”
“不得已而为之。况且,我们怎么说也是同生死共患难过。”维杜因一摊手。
“好吧。”大先生总算同意了。
修行无岁月,不知不觉间,一个月过去,当他们再次出现时,已是一身旅者打扮。他们要出发去寻找几种特殊的材料来进行断臂重接。而这一找,就是两年多。
这是一个阴雨天,雪松城外的雪松树林茂盛非凡,直是一片林海。在这林海边,一块寸草不生的白地下面,便是当初活埋了二人的大冰洞。
“好了,我们下去吧。”维杜因说。
“等等,你这次做好准备了吗?”大先生问。
“放心,我将魔杖插在外面,我已经为你我手上的戒指施了魔法,半个时辰后它会强制将戴着戒指的人传送到魔杖附近。不用担心了。”维杜因笑着说。
大先生看了看那支崭新的魔杖:“你刚做的?”
“是,只为了定位而已,就不必太用心。好了,快下去吧,我可不适应残疾人的生活。”维杜因说着,蹲了下来,独臂一挥,一大片黑乎乎的汁液泼到冰层上,渐渐聚拢成为一个不规则的扭曲地带。
二人仅有的手握在一起,跳了下去。
在极寒的冰层里,二人的断臂保存完好。在等待戒指起效的过程中,二人又生起一堆火,烤了几块‘兵粮’,回忆着当年的岁月。
“你说,你当年那么拼命,为了什么?”维杜因问。
“不为什么。我在皇帝面前夸下海口,自然得去完成。”
维杜因斜了斜眼,“承诺,比命还重要?”
“不错。我死了,北苍学馆还有别的人可以主事,但若是失信于人,世间就再无北苍学馆了。”
“说得好。”维杜因有些感慨了,“杀了格罗迪亚一对儿女,也算够了。”
“怎么?”大先生惊喜莫名,“你愿意······”
“不愿意又如何?跟你一起结伴旅行,我找到了以前从未体味过的乐趣。”维杜因轻声说。
大先生看他有些落寞,安慰道:“我有一个想法,也许能帮到你。”
“什么?”维杜因没精打采地问。
“骨咒山,知道是什么地方吗?”
“怎么不知。一个巫术部落。怎么了?”
“传闻骨咒山上有一个骨咒图腾,是镇山之宝,图腾中蕴含了逆转生死的办法,但骨咒山的人至今未能参透。”
维杜因皱了皱眉,“你别害我了。”
“也是,太危险了。骨咒山能人辈出,巫术无比强大。但不知为何,就是无法参透图腾的秘密。”大先生感叹着。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维杜因顿时起了念头:“老师将毕生之学倾囊相授,我自己又刻苦钻研,魔法技艺日渐高超,也许我可以办得到!”
大先生没有想到,他宽慰人的一句话,导致了维杜因与骨咒山长达数十年的明争暗斗。
接好了断臂,二人依依惜别,而后各自上路。大先生的目的地,是学馆。
回到学馆,一众弟子简直沸腾了。有的人下山采买,有的人山上忙碌。待到了晚上,大厅里坐满了人,桌上摆满了酒菜。
“庆贺老师归山!”众弟子一起举杯。
“好了,好了,莫拘束。我们共饮此杯!”大先生很欣慰,高高举杯一饮而尽。
“老师此去数年,天下已是沧海桑田也。”大弟子喝干了酒,一声感叹。
“哦?那说说,天下格局如何变化?我只顾寻求续臂之药,竟对天下之事不甚了了,惭愧也。”
大弟子放下酒杯,说:“前些时日,我去帝国祭奠皇帝,小皇帝与新首相亚贝罗还赠苍山学馆三车书,我思量不是钱帛,便代师收了。后······”
“祭奠?小皇帝?这是从何说起?”
“老师,格罗迪亚皇帝······病故了。”
‘啪’的一声,大先生手中的酒杯摔得粉碎,他面色铁青地站了起来,摇晃了几下,又坐了回去。
“老师,节哀。您并未违背诺言,亚贝罗还特意托我告诉您,维杜因数年未曾露面,皆老师之功,以后苍山学馆若有难处,可随时去首都寻他。”
大弟子在一旁诉说着,大先生默默坐着,已是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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