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危流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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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灯初上,府前大街上香车罗帕,暗尘逐马。花街柳巷内,脂粉弥漫。

醉春阁,靖州城屈指可数以供男人挥洒身体欲望的场所。那三层小楼外刷着枣红色的漆,楼檐下满是昏黄的灯笼。阁内女人们此起彼伏的呻吟让过路的男人听了心里发痒。里面各色娇艳的美姬大多是被精挑细选出来,她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其中不乏诸侯与大臣的女眷。只可惜这样的女人如今也落得以取悦男性为生的地步。

阁门前的老鸨看着路上来往的人,正拼命地在人群中寻找着她的目标。

行人被阁外橙红色旖旎的灯火蒙住了眼,他们看不到那种皇权之下的残忍,只在乎自己兜里的几把碎银够不够去里面潇洒风流半天,而有的人却从不在意兜里的银子是否负担得起。

张烈正从阁门前慢悠悠地经过,衣服里还塞了八十多两的银子。他刚刚从酒馆里出来,满身酒气还带着醉意。

“大人,大人,您这边请。”门口的老鸨看着张烈经过,便异常卖力地招呼着张烈来此地光顾。她身后各色艳丽的女人站在阁门外搔首弄姿。昏黄的灯笼下,色欲弥漫,醉意撩人。张烈的意识在清醒与恍惚之间游走,此时他还在犹豫,犹豫自己的身体能否支撑得住这群女人在上面撒野。

老鸨看他还没下定决心,便从身后拉过来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女人。

女人浓妆红唇,她长着一张白皙的鹅蛋小脸,弯月眉下是一双细长的柳叶眼,胸前的两团浑圆饱满在几条布带的紧勒下呼之欲出。淡黄色短裙之下是修长圆润的大腿,其上也擦了不少的胭脂水粉,在幽黄的灯火中泛着丝丝诱人的光泽。

可精美的外表却掩盖不了那无神的双眼。那里看不到一丝亮光,双眸之中,即是永夜。这不过是一摊艳丽的行尸走肉,早已麻木的她不懂得取悦男人,每日的工作就是在床榻之上被他们随意摆弄。

草原上的她亲眼见过。她看到部落的男人是如何对待那些被掠夺过来的靖州女人……所以此时对她来说,就像是——因果。

“大人,这可是从北方草原上带过来的,原先可是乌犴贵族的女眷,娇生惯养的,您看这细皮嫩肉。”老鸨下贱的笑了笑,随即在女人身上来回摸了一把。

张烈痴痴地看着女人的身体,眼色迷离。一团热火猛然在他小腹处升腾而起。他扔掉手中的酒,着急地走上前去,不顾一切地拉着那呆滞的女人走进了醉春阁。“开间上房,给老子拿酒拿肉来。”随即大手一挥,五十两的银锭被扔出。

“多谢官爷了。”老鸨笑呵呵道,她连忙招呼小二和其余女人伺候好这位爷。

看着张烈左拥右抱入了房间。她便飞快的收起了脸上那招牌的笑容。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后,左顾右盼一番,悄悄的走出阁门,转弯,便进了醉春阁右侧的小巷内。

昏黑的小巷内,借着月光勉强可以看清脚下的路。一双手从老鸨身后伸出并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哎呦……”,老鸨吓得一哆嗦,连忙转身。

一个蒙面的黑衣男人出现在她面前。

“诶哟,官爷,您这唱的哪儿出啊,可把我吓死了。”老鸨拍了拍干瘪的胸口道:“照您的吩咐,把人留下了。”

“不错。”黑衣人言语间带着一丝笑声。随即丢过去一锭银子道:“看紧点,只要别让这畜生死在里面儿就行。”

“放心吧,官爷。”老鸨接过银子,笑得咧出了满嘴的黄牙。

“有事随时汇报。”男人扔下这句话后,就转身匆匆地离开了。老鸨收好银子,又赶紧往回走。

醉春阁外不远处一座三层的小楼里。一个穿着青黑色龙纹衣服的男人站在窗边。刘峰正拿着千里眼时刻观察着街上的情况。

“对了,张烈现在在哪?”王异随手往嘴里扔了一个果仁,他正坐在桌边,桌子上堆着一大把干果壳的碎屑。

“禀大人,他去了醉春阁。”刘峰舔舔舌头,言语间透露着一丝羡慕。

“过得够滋润的啊。”王异咂咂舌,他又往嘴里扔了一颗花生:“对了,人盯着没?”王异问道。

刘峰连忙把视线换到另一个地方,缓缓道:“人已经到了,正在酒馆前,看样子是要去吃饭。”

“哼,吃饭。”王异戏谑道。“啪”的一声,他一拳将面前的核桃砸的粉碎。“该动手了。”说罢,就抄起了桌边的佩刀向门外走去。

靖州城北的第三条街道旁边有一座宅院,门口不远处两颗门槐各立左右,像是两个卫兵在站岗,黑漆的大门上贴着春联,大门往上是一块硕大的牌匾,其上写着两个大字——李府。

宇文简站在李府的门前,轻轻的敲了几下。

咯吱一声,门轻轻地开了个缝儿,一个丫鬟从缝儿里向外看了一眼,问道:“您找谁?”

宇文简伸手上前,气喘吁吁地道:“给你们家小姐,她的香囊掉了。”

丫鬟眼前一亮,伸手接过后道:“啊,原来在你这里啊。”她掩着嘴笑了笑道:“我们家小姐说要重谢捡回香囊的人,您先进来坐,我这就去跟小姐说一声。”

“不用,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宇文简摆了摆手,不等丫鬟再一次挽留,便风一阵地离开了。

夜渐深,伴着阵阵凉风,吹的行人心神荡漾。寥寥几人的街道,零星几个小酒馆还挂着酒旗,告诉行人:尚未打烊,夜深人静,此处还可帮你温一壶热酒。夜虽凉,但人心可暖。

宇文简特意寻着偏僻处走。静谧的夜,他一个人走在街道上。每到夜深人静时,都是他心事最浓郁的时候,他一边走,一边将那些心事扬在风中。十年前的丞相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叹了口气。这最重的心事,风吹不动。

咯吱一声,街边小酒馆的门开了,外面走进来一个蓝衣男人,他腋下紧紧地夹了一个三尺余长的包裹。

小二看着进来的人,一路小跑着去迎:“客官,您打尖还是住店?”

“吃饭。给我找一个安静的位子。”周平淡淡道,鼻子猛吸了几口屋内充盈着的饭菜香味。

“得了您嘞,这边请。”小二引着他到了一个角落里。

“客官吃点什么哪?本店各色北方佳肴,应有竟有。”店小二拿肩膀上的抹布抹了一遍桌子。

“先来两盘牛肉,一盘羊肉,再温一坛酒。”周平放下包裹,坐到椅子上。

“得勒,您稍等。”小二一甩手,抹布拍到了肩上,他转身向着后厨跑去。

不一会儿,木桌上摆满了酒肉。周平伸手,抓了满满一手的肉片,右手端起一大碗温酒。他一口酒一口肉吃得狼吞虎咽,嘴边满是亮莹莹的油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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