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危流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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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风卷残云般的吃喝之后,周平豪爽道:“痛快。”便往桌子上拍了一把碎银道:“小二,结账。”说罢,他拿起盘子里最后一片肉,又端起碗喝了最后一口酒。

酒足饭饱后,周平腋下夹着包裹悠哉地走出了酒馆。

一坛酒,几盘肉,他吃得简单又舒服,路上还偶尔咂咂舌头,回味一下刚才酒肉的滋味。

他往北走,在这夜色的掩护下,避开了人声鼎沸之处,在阴影和月光交织的僻巷里,他穿行其中,只觉眼前忽明忽暗。拐了几个弯,进了一条大约三步宽的小巷。

这小巷内明暗交织错落,两侧几座两层高的浅棕色木质小楼都紧紧闭着窗,纸窗之后不见一丝灯影晃动。其中一座的楼檐下还挂着一个暗红色的灯笼。黑与灰相交的夜色中,一个红晕晕的光幽幽地在前方亮着,在这深夜里让人看得有些发颤。一阵风穿巷而过,带的满是阴沉压抑的气息。

淡淡的月光此时还照不清小巷的尽头。

“还在戌时,连窗子都关了?”周平自言自语道。

“真安静啊,小楼,明月,这景色”他感慨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幽幽的巷内,似乎只有他刚才行走时摩擦脚下沙石的声音。而两边的小木楼里,听不到一点动静。

安静,真的是太安静了,静得似乎有些反常。

周平眼底流露出一丝警觉,脚步也随之加快不少,行走间悄悄地解开了腋下的包裹。里面是那把三尺余长的剑,现在只露了半个剑柄在外面。

他似乎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哼哼……”浓重幽黑的小巷尽头飘来了几声轻笑。那是月光照不到的地方。

周平停下脚步,没有说话,他警觉地望着前方。刚才的声儿绝不是幻听。

“吃饱了吗?”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巷子尽头幽幽地传来。

“你跟踪我?”周平沉声质问道,他眉头一皱,随即伸手握住剑柄,蓄势待发。直觉告诉他,此人来者不善。

巷子尽头的人没有回答他,自顾自地说道:“一个月前,你杀了我的人。”那人缓缓走出了阴影。

月光淡淡,赤色的龙纹在幽黑的阴影里缓缓地浮现出来。衣服胸口上赤红色的龙首从黑暗深渊中诡异地探出头来,他为了索命而来。

“执符卫。”看清了自己的敌人是谁后,周平轻藐一笑:“我的册子上是有这么一个人。”

王异不言不语,一点点向前走去。

周平环看了一遍四周,缓缓道:“执符卫很少单独行动,看来我身边已经埋伏好甲兵了吧?”

“知道就好。”王异开口了。

周平猛然间抽剑出鞘。来人的目的他已经知道了,就是杀人。能在这里等他,说明是早已计划好了。既然逃不掉,就只能拼个你死我活了。

“不急不急。”王异缓缓地朝他走来,戏谑道:“最后一顿饭都让你吃了,还差这点儿功夫。”

周平冷笑一声,剑指王异道:“鹿死谁手,尚未知晓。”

王异轻叹一声摇摇头,右手悄悄地摸向腰间佩刀。

“呲啦”一声,抽刀出鞘。

此刀刀长三尺有余,刀身只一侧开刃,刀刃像起起伏伏的波浪一样。临近护手的刀身上清晰地刻着刀铭——危流。

没有片刻犹豫,在王异的刀亮出之后,周平一个箭步向前,拼尽全力直直刺向王异。当他看到那样式独特的刀,那不详的预感在他心头更重了几分。

看着前方的剑飞快地逼近,王异引气丹田,将内劲锁在右臂之中。手掌轻轻使力,顷刻间刀身之上刀气涌动。

剑已至王异眉心处十寸时,他便狠狠地一刀挥出。

“啪”,刀剑相接,胜负即分。

周平手里握着一柄断剑,那断掉的残刃正躺在一滩滚烫的血中。他的胸口被斜斜地一划而过,就像他在册子上划掉人名那样,只不过这次是用刀划在了他自己的胸口。以他之血,诠释生命之终结。

危流刀义——连波。刀气在危流刀波浪形的刀刃上游走,顺着刀刃连续磕碰之际可断世间凡铁兵器之刀刃。

王异的身上只是沾了几缕浮尘。他轻舒一口气,右臂里的内劲顺着经脉又流回了丹田。他身后的周平抽搐了一下。

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周平无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那胸口的刀痕里疯狂涌出的殷红带走了他的一切。

“啊,啊……”满脸绝望的他尽力张开嘴,似乎是打算说些什么当做遗言。王异此时轻轻地走了过去。

“噗呲”,危流刀被狠狠地塞进了周平的嘴里,从他的脖颈后贯穿而过。刀刃上的寒冷顷刻间填满了整个口腔,殷红的血从周平的后颈流淌而出。脊背的布衣上,被染出一条又长又宽的血痕。他颤抖的跪在地上,绝望地看着眼前居高临下的男人。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只看到一双冰冷无情的眼。

王异右臂向后一扽便抽出了危流刀。周平顺势倒下,满嘴蓄满的鲜血在他挣扎的喘息间不断溢出。

“我不想听你的遗言,我只想给他报仇。”王异冷冷道。危流刀波浪形刀刃上的殷红正缓缓向下淌着。

苍白的月高高的悬在天际,寥寥星斗异常发亮。这时一朵浮云缓缓飘过,月色便朦胧了些许。而苍穹之下的这条小巷内,也暗淡了不少。

“嗯?”路上的宇文简听到了一声异响,疑惑的他顺着声音正向此处僻巷走来。

危流刀,却还未收入刀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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