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十年（2 / 2）

明清易代之际，激于义而死焉者多如牛毛，把史可法捧为巨星，无非是因为他位高权重；孰不知官高任重，身系社稷安危，史可法在军国重务上决策几乎全部错误，对于南明弘光朝廷的土崩瓦解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p>

作为政治家，史可法在策立新君上犯了致命的错误，导致武将窃取“定策”之功，大权旁落；作为军事家，他以堂堂督师阁部的身份经营江北近一年，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却一筹莫展，毫无作为。直到清军主力南下，他所节制的将领绝大多数倒戈投降，变成清朝征服南明的劲旅，史可法驭将无能由此可见。即以扬州十日而言，史可法也没有组织有效的抵抗。某些史籍说其坚守扬州达十天之久，给清军重大杀伤，纯属一派胡言。实际上，清军攻城，不到一天扬州即告失守。史可法作为南明江淮重兵的统帅，其见识和才具平庸至极。比起江阴县区区典史阎应元、陈明遇率领城中百姓奋勇抗清八十三天，相去何止千丈。</p>

如今，这个庸臣，又来履行他的忠孝节义来了。</p>

难道他是来响应朝廷的旨意，前来勤王、诛杀叛贼王泰的？</p>

还是来砸场子的？</p>

历史上，连虏平寇，史可法与马士英主张联合清朝力量来消灭中原地区的李自成和张献忠部，不顾民族大义，顿兵不进，坐看国土沦丧，实乃大明灭亡的千古罪人。</p>

不知道清军屡次入塞，被他们荼毒、杀戮的千千万万的汉人亡灵，知道史可法这些士大夫连虏平寇对付汉人，会不会从坟里跳出来痛骂这些蠢货。</p>

可惜，这些无辜的亡灵，他们连坟都没有。</p>

“史可法，那里来的鸟人! 给老子打回去！”</p>

董士元怒不可遏。</p>

“大人，还是要小心一些。”</p>

陈子龙额头冒汗，赶紧出言规劝。</p>

“出去看看。”</p>

王泰不置可否，拔腿就走。董士元、陈子龙等人紧紧跟上。</p>

“清河船厂是大明朝廷的船厂，不是他王泰的。赶快退出船厂，</p>

否则休怪本官不客气!”</p>

运河上布满了战船，临岸靠近船厂的一艘战船上，一个短小精悍的黑脸官员气势汹汹，正在指着岸边的淮安府同知南子才，大声训斥。</p>

“大人，小人位卑权轻，无可奈何，还请大人明察。”</p>

南子才满脸赔笑，唯唯诺诺，拼命解释，不敢高声大言。</p>

“谬言！大不了一死了之，也落个忠君爱国。你这不清不楚，算什么？你是大明臣子，还是王泰的部下？”</p>

史可法慷慨激昂，训斥着南子才，毫不留情。</p>

“大人，此人正是南京兵部尚书史可法，此人清明廉信，与下均劳苦。军行，士不饱不先食，未授衣不先御，以故得士死力，乃是江南的名士。”</p>

陈子龙小心翼翼，上前解释。</p>

王泰轻轻点了点头，冷冷一笑。</p>

这些个大明的臣子，要么是大地主、大富豪，要么就是这些不通实物的一根筋。国家，就是被他们给玩死了！</p>

就像那个黄道周，一张利口，落了个个人清誉，国家休养生息的大计却被他毁于一旦。江山社稷，又岂有他的个人名声重要！</p>

沽名钓誉之下，留给国家的只是一个烂摊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满朝都是不省心，真是难为了崇祯。</p>

“船厂交给他们，连饷银都发不出来，还有脸在这叫嚣！朝廷说大人是乱臣贼子，召天下兵马勤王，他倒是第一个来了。他难道不知道，大人要真是乱臣贼子，断了运河，大明朝廷，早就没了！”</p>

董士元怒火中烧，大声怒喝了出来。</p>

“杨震，你去，让他们赶紧离开。你问问金声桓，他是真的要和我河南卫军作对吗？”</p>

王泰说完，轻轻摆了摆手，杨震登上战船离开。</p>

“请你们马上离开，不要在这里生事，否则枪炮无眼!”</p>

杨震大声喊道，目光炯炯。</p>

“金声桓，王大人请你速速离去。他让我问你，你真的要和河南卫军为敌吗？”</p>

杨震中气十足，史可法身旁的金声桓，立刻变了颜色。</p>

“大人，敌众我寡，实力悬殊，咱们还是赶紧离开吧。”</p>

金声桓暗暗叫苦，赶紧劝起史可法来。</p>

“金军门，你是扬州总兵，理应精忠报国，怎能怕了乱臣贼子！”</p>

史可法眼睛一瞪，面向了杨震。</p>

“你这狗贼，竟敢恐吓国家重臣。赶快让王泰来见我，否则后悔莫及!”</p>

“闭上你的狗嘴！就凭你，也想见我家大人！”</p>

杨震白了一眼史可法，冷冷一笑。</p>

“赶紧滚，不然，别怪我心狠手辣!”</p>

“好一张利嘴！”</p>

史可法脸色通红，气的浑身发抖。</p>

自己堂堂朝廷大员，竟然被一个小小的武夫如此羞辱!是可忍孰不可忍！</p>

“左右，给本官开炮，轰死这狗贼！”</p>

“史大人，万万不可!”</p>

金声桓心惊肉跳，赶紧拦住了史可法。</p>

“史大人，对方一艘战船有四五十门火炮，咱们只有几门。你再看看对方的战船，数量比咱们多，还都是铁甲船。咱们先回去，从长计议!”</p>

金声桓使了个眼色，扬州水师的将士们心知肚明，赶紧划起桨橹，不顾史可法的怒声叫喊，向东划去。</p>

金声桓、史可法等人的战船离开，董士元冷冷哼了一声，陈子龙则是暗暗吐了口气。</p>

这个史可法，他来凑什么热闹，当真是愚笨的可以！</p>

“陈子龙，董士元，编练新军，训练水师，刻不容缓。”</p>

陈子龙和董士元一起听令，都是心头沉重，心潮起伏。</p>

所有的一切，都会在今年结束吗？</p>

王泰看着滚滚而去的运河，目光幽幽。</p>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p>

距离他来到大明，刚好第十个年头。就让这世间的不平，在这一年有个了结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