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英国遗孤(4)(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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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塔反其道而行,将她的养子装扮成一个印度教教徒,随丈夫一道把他带进城内一座寺庙里,交上了几枚硬币,一名黄袍祭司便在这孩子的额面上用红sè软膏标出了一道细々的印记,然后,这孩子便观看达亚?拉姆面对一条已经变形的古代小石柱“普吒”礼拜起来,那石柱是湿婆神(印度教敬奉的主神之一——译注)的象征。</p>

阿克巴?汗在德里有许多朋友,在正常情况下,他真巴不得能在此地多逗留一些时间。但是令年他觉察到了一股奇异不安的政治暗cháo,朋友们的谈话扰乱了他的心。城内到处在流传古怪的谣言。狭窄喧杂的街道和熙熙攘攘的集市都笼罩着紧张的气氛和压抑的激奋所散发的不祥感。他敏锐地感到了危惧和迫在眉睫的祸殃。</p>

“灾难就要来了。嗅々周围的空气就能查觉。”阿克巴?汗说,“朋友,对你这样血统的人来说是很不吉利的,我不想让咱们的孩子受到丝毫伤害。咱们离开这里吧,换々地方,到空气清新一些的地方去。我不喜欢城市。城市是产生污秽的地方,它们就像滋长苍蝇和蛆虫的粪堆,现在这里孕育着的乃是比苍蝇和蛆虫更可恶的东西。”</p>

“你是指叛乱吧?”希拉里无动于衷地说,“半个印度都在酝酿叛乱。依我看,早点叛乱才好呢:印度正需要一次爆炸,以便清洁一下空气,把加尔各答和西姆拉的那些昏庸痴人从安稳得意的梦里轰醒过来。”</p>

“说得对,可是爆炸是会带来屠杀的,我不能让我的孩子被自己的同胞误杀掉。”</p>

“那是我的儿子。”希拉里稍带粗暴地纠正。</p>

“好吧,我们的。可咱俩相比,他更喜欢我。”</p>

“因为你太娇惯他了。”</p>

“不对。原因是我爱他,他也理解我。他在**上属于您,却是我心上的儿子;风暴起来后——这是必然的,我一定要保他平安无事。您向大本营里的英国朋友发过jǐng告吗?”</p>

希拉里解释,他已经记不清jǐng告过多少回了。可他们竟无人相信:不仅上层人物(比如加尔各答的参事会成员和西姆拉的地方官吏)对他们统治下的人民的思想动态一无所知,而且很多军事首领也同样昏聩,这便是问题的症结。</p>

“想当初并不是这样,”阿克巴?汗感慨地说,“可是那些将军们现在都老了,变得心宽体胖,jīng疲力衰了,手下的军官又调动得过于频繁,既了解不透士兵的风俗,又觉察不到‘sè炮’的不安定情绪。我不同意关于巴拉克普尔事件的说法。不错,那里只有一名‘sè炮’叛变,但当他击毙顶头指挥官,又举枪威胁将军大人时,这位‘sè炮’的战友们都默々地观望着,竟无一人上前阻拦。同时,我认为,他们绞死犯人后就立即解散那个团队的作法是很失策的。因为,这等于又向心怀不满的群众队伍里增加了三百多名无法控制的人。估计不用很久,就会引起动乱。”</p>

“我也这样想。一旦暴发出来,英国国民不但会感到震惊,而且会对这种不忠不信的忘恩负义行为勃然大怒的。等着瞧吧。”</p>

“大概瞧得见——只要能活着过去这场灾难。”阿克巴?汗说,“所以我说,咱们还是到山里去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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