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红雪（中）（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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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赵陵地话，阿史那龙支哼了一声，没有搭理他。</p>

“突厥人爬冰卧雪，家常便饭！这点冷都经不住，就不是狼地子孙！死了也是上天的旨意！”阿史那龙支环视了一下周围护卫地脱勒思结，阿史那沙蓝等心腹，“你们说是么？”一干人高声附和。“李都尉历来心念慈厚，却只知汉人心xìng却不解我突厥人的狼xìng啊！嘿嘿！”</p>

被冻僵的小兵被三下两下扒个jīng光，随即同伴脱下的大氅披风将他盖住，那队正和几个老兵正拿酒通体猛搓，小兵哎呀呀乱叫，队正连声喝止，忙碌的人群没有注意到走近的将领们。</p>

阿史那沙蓝用突厥语暴喝了一声，正忙活的拓羯们慌忙停下手来，跪倒在地。惟扔下那小兵在火堆边瑟瑟发抖，李天郎注意到他那双灰sè的眼睛，很年轻，也很虚弱。“赵陵，把你的袍子给他！”李天郎说，“起来吧，先救人！按大唐军纪，士卒若病亡，队正校尉一干人等皆应受罚！快救人罢！”</p>

拓羯们面面相觑，又观望阿史那龙支脸sè，不敢妄动。阿史那龙支嘿地冷笑一声，吓得地下的拓羯齐齐伏地不起。“去罢！李都尉可是出名的好心！”</p>

听阿史那龙支一说，拓羯们如逢大赦。飞身起来围拢那落水小兵施救。</p>

李天郎一拨马头，脚下“嚓”地一声，低头一看。是那小兵的皮子大氅，早已冻成一张硬邦邦的平整冰毯。被马蹄踏个正着。</p>

一道灵光突然在李天郎头脑里闪现！</p>

“咣啷！”茶杯滚落在厚厚地疏勒毡毯上，杯盖碰到了兵器架，哗哗地颤动。</p>

门口的卫士慌忙进来，头也不抬地收拾干净，又利索地退了出去。</p>

谁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去触高大将军的霉头。</p>

高仙芝实在为粮秣懊恼不已。大军翻越大雪冰封地崇山峻岭固然达到了出其不意的奇兵之效，但迢迢运输之路，实在使军中消耗出不敷入。囤于葱岭守捉之粮秣，虽rì夜不停西送，但山高路远，损耗极大，且路上又有师小股游兵四下游击，能到军中者不及出发时四成，勉强够用。这般窘境已撼军心，如果再和师人打成对峙消耗战，那胜算所剩无多矣！</p>

必须激师人尽快决战！</p>

但是光那个帕拔铁隘口就让人伤透了脑筋。</p>

就算打下了隘口。师人一见隘口狼烟起便可知战事已开，不仅能够迅速支援隘口守军让强攻唐军代价惨重。同时还能够争取时间调整兵力。沿河从容布防。即使唐军血战拿下隘口，又要面临渡河地险境。就算渡过河去，背水而战也是兵家大忌，再说后面还有坚固的旃陀罗拔城那高高的石墙！武威军即使再强悍，也会在这一步步的苦战中被残酷地耗尽，最后被人彻底打垮！</p>

高仙芝有很多诱敌出击的办法，但是那个帕拔铁隘口就象一堵顶在他胸口地墙，使他所有的智慧都闷在里面。真是如鲠在喉，进退不得，一筹莫展！</p>

“大将军！李都尉求见！”门口卫士的声音听起来很迟疑。</p>

上午李天郎一行担任前锋的统领已经来禀报过了，此时又来做甚？高仙芝负手一皱眉，他在静思的时候最不愿意被人打搅，再说他今rì的心绪确实说不上好。</p>

“大将军，天郎有个破敌之法请教大将军！”</p>

破敌之法？高仙芝眉毛跳了两跳，又是李天郎？</p>

“好！请李都尉进来罢！”</p>

全番兵营最好的御寒衣物都收集到了西凉团，赵陵亲自挑选的五十名雕翎团弓箭手也整齐列队而来。</p>

“这么干行吗？一旦稍有差错，几百弟兄的xìng命丢了不说，大人你恐怕也会被军法……，”杜环艰难地吞咽着口水，“就算前两步顺利，但那夜晚地奇寒，岂是区区衣物所能抵挡的，就算能抵挡一时，断不能支持长久，而这险棋却偏偏要适时而动……。”</p>

“大人，百张毡毯衬以撸盾，已然备好……。”马大元出现在李天郎面前，“请大人查验！”</p>

“大元！这次又要辛苦你了！”李天郎拍拍这个自己忠勇的老部下，“此举之凶险，乃你我从军多年之最，不交于西凉健儿，吾实放心不下！”</p>

马大元裂开大嘴笑了起来，憨厚之间尽现jīng悍之sè，“此等大功之事，大人能不交于我西凉儿郎？前次赵陵攻下大山子，立下奇功，着实风光得紧，让小地好生眼馋！今rì这般大功，大人青眼有加，到底交于大元了李天郎心里涌动着湿润的激昂，他脱下高仙芝送给他地貂皮大氅，不由分说给马大元披上，“老规矩，回来我请喝酒！”</p>

在旃陀罗拔城，巍峨地王宫已经点缀上了耀眼的灯火，高举火把地内侍沿着犍陀罗风格的长廊挨个点亮松明和风灯。在拥有巨大石柱的宫殿里，穿过幽静的通道和雕有美丽花饰的沉重木门，一阵阵兵器相击的脆响在宫殿里回荡……。</p>

“干的不错！苏西斯！对，对，就这样！”端坐在王位上的是师国王勃特没，他一手端着盛酒的金杯，一手冲大厅里打斗的两人挥舞着肥壮多毛的拳头。“杀了他，刺穿他地心，割断他的咽喉！”</p>

素迦抄着手。在王位一侧注视着厅中的格斗。几个硕大地火盆翻滚着炙热的火舌，在中间那个火盆边，有一道干涸地血迹。一具被刺穿胸膛的**尸体倒在那里，手里还紧紧握着长矛。</p>

一群紧束腰身的侍姬或坐或倚环绕在王位四周。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场流血的搏斗，随时准备为他们的苏西斯王子呐喊助威。</p>

裸身决斗，是师人从远古时代流传下来地尚武传统。参加者除短剑，长矛和盾牌外，不可携带任何武器。身上甚至不着寸缕，唯一可称为服饰的，只有头上的铁盔。只有参加过这个仪式的，才有资格获得象征成年和武士身份的盾牌，并由此被允许佩剑出战。当然，如果你不断在这样的决斗中获得胜利，那你肯定会成为全国公认的英雄，无数女人都会为你而倾倒，无数男人都会以你为楷模……。但是。决斗中的死伤几乎难以避免，因为所用的都是真刀真枪，生死关头没有人会手下留情！素迦曾经是师国最厉害地决斗家。在他执掌军权后，一度禁止了这种血腥的格斗。而以木剑和圆头钝矛改革决斗仪式。但宫廷中的贵族子弟仍旧流行生死决斗。只不过对象换成了死囚，奴隶或者战俘。对这些人来说。战胜对手就可以获得zì yóu或者赦免，否则迟早都是死路一条。</p>

苏西斯是勃特没最心爱地儿子，也是素迦一手调教的徒弟。他地身上几乎集中了一个师人所有地优秀品质：勇敢、忠诚、智慧、健壮以及武艺高强。此外还有令人瞩目的一点，就是英俊地外貌。</p>

腾腾的汗气中，弥漫着恐怖的血腥味，三具涂抹着晶亮橄榄油的健硕躯体在灯光下闪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铜sè，他们手里的短剑，长矛和盾牌，一样泛着暗淡的铜sè，仿佛是死神yīn冷的咳嗽。</p>

苏西斯的身材非常健美，浑身的肌肉紧绷绷地鼓起，强壮的双腿和手臂向世人展示着他的力量和勇猛。不少女侍贪婪地注视着他的雄xìng十足的躯体，他刚猛曲线的臀部，他阳壮矫健的男根，不由自主地舔着娇艳的嘴唇。“呵！呵！”苏西斯象一头伺机而动的豹子，低声怒吼着，全神贯注地观察着他面前的两个猎物，被汗水沁湿的卷曲短发从头盔周边溢出，勾勒出他阿波罗一样的头部线条。</p>

两个对手的眼睛在面罩后面闪动，剧烈起伏的胸膛不经意地暴露出他们的惊惧，笨蛋，要是刚才你们三人一起上，我就完了。苏西斯猛地一跺脚，对面两人居然同时哆嗦了一下。嘿！胆小鬼！</p>

但就在这时，对手发起了疯狂的进攻！</p>

女侍们的尖叫响彻大厅，苏西斯的胳膊被对手的矛尖划开一道血口，未等尖叫声停歇，苏西斯手里飞转的长矛几乎扎穿了对手的肚腹，尖锐的矛尖穿透血肉之躯的声音即使在惨呼和尖叫声中也是那么清晰可闻，刺人耳膜！鲜血再次飞溅到苏西斯那冷酷俊美的脸上。</p>

快！拔剑！素迦心里说，放弃不能拔出的长矛！</p>

苏西斯今天是以一敌三，对手除了那个最先倒下的死囚外，剩下两个是兄弟，他们也曾是师贵族子弟，受过良好的格斗训练，落草为寇后劫掠商队，杀人放火，祸患了好长时间。刚刚中矛倒地的是弟弟。</p>

哥哥的盾牌凶狠地将来不及拔矛回防的苏西斯击倒在地，右手中的短剑闪电般劈了下来。一边的宫廷卫士紧张地拔出了剑，却被素迦断然喝止了。</p>

“砰！”很不错！盾牌挡住了对手致命的一剑，单膝跪立的苏西斯扬手刺中了对方小腿，趁敌痛苦后退站起了身，反以盾牌击面将之打翻在地，盾牌上的胜利女神像蒙上了肮脏的血污……。反守为攻的苏西斯矫健地一跃而起，上前一步，锋利的剑尖直逼对方咽喉。满脸血污的强盗仰面朝天地躺在地下，怨毒地看了周围的众人一眼，吐出混着牙齿的浓血，又瞪了瞪呼呼喘气的苏西斯，低声咕哝了一句：“遗憾！……”说罢放松了身体，闭上了眼睛，等待自己死亡的降临。苏西斯却收起了剑。嘴角浮出一丝微笑：“你的家族只剩下你一个了，我将恳请国王饶恕你！”</p>

“好！好！”勃特没浓密胡子下地嘴巴哈哈大笑，“饶了他。来人，把他带下去！快清洗地面！”</p>

唧唧喳喳的女侍们一拥而上。递酒杯的递酒杯，擦汗地擦汗，披衣的披衣，忙得不亦乐乎。乘机能够轻抚到男人气息地雄壮肌肉，那雄狮般筋骨凸凹的**。那神话传说般的容貌，简直令女人们发狂。</p>

“感谢伟大的神，赐予我如此出sè的儿子！”勃特没兴高采烈地走下王位，亲热地搂住苏西斯，“伟大地战士，苏西斯！”</p>

素迦笑了笑，暗暗拍拍站在旁边的哥门提斯，看到自己的弟弟如此受宠，他不可能没有一丝嫉恨。“对你的弟弟表示祝贺吧！快去！如果你要在众人面前展示自己兄长的气度的话。”素迦低声说。“这正是时候！”</p>

脸sèyīn沉的哥门提斯长吁一口气，在光线的黑暗中调整了自己的表情，顺手取过一杯酒。向享受人群赞誉地弟弟走去。为什么从古自今只有一个王位却又有那么多继承人？素迦望着哥门提斯极不自然的背影，摇了摇头。</p>

“好啊！好啊！”勃特没兴奋地说道。“昨晚我们的勇士又毁掉了唐人不少地粮草。也许不用我们动手，他们自己很快就要完蛋了！哈哈！要么撤军滚蛋。要么饿死！”</p>

“没那么简单，陛下，他们的粮秣正源源不断地送来，我们地sāo扰终究是有限地。”素迦应道，“高仙芝这个人很会用兵，否则也不会轻易攻下了吉尔吉特，我们万不可轻敌！现在城内聚集了大批躲避战乱的平民，我们地粮食和饮水也不乐观……。”</p>

“恩，那些穷鬼，天天在宫前要吃要喝，全不顾国家处于危险之中……，那些卑鄙的大食商人有的是食物，可就象豺狼一样索要高价！哼，能指望他们！”勃特没显然被素迦的话扫了兴致，“朝中的那帮文臣贵族天天闹着要和谈，要求援，要决战，吵得人烦死了！啊，亲爱的兄长，你能尽快给我们一个胜利吗？”</p>

“也许，快了，我们必须等待时机！”素迦迟疑地说，“还不到时候，唐人士气尤存……。”</p>

“啊，难道我们的勇士比他们差吗？难道我们没有高昂的士气吗？”勃特没高声说，“我知道有很多年轻的战士正渴望建立功勋！难道不是吗？”他骄傲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苏西斯也举杯向自己的父亲致意。</p>

“是的，父王！我不想让那些远道而来的野兽嘲笑我们是懦夫！”苏西斯坚定地说，“我们已经勇挫了对方士气，我们的战士已经摩拳擦掌，他们希望战斗，将这些亵渎我们土地的人赶出去！”勃特没斜睨了不动声sè的素迦一眼，嘿嘿笑着回到了王位。“对面的唐人人数有我们多吗？”</p>

“没有，父王，我们至少和他们旗鼓相当！”苏西斯抢着回答。</p>

“他们的勇敢超过我们吗？”</p>

“我看也不见得！”苏西斯看看不悦的素迦，略略犹豫了一下。</p>

“他们有勇猛的将领，训练有素的士兵，足智多谋的首领吗？”</p>

“也许有，但是我们更强！”苏西斯脸上泛起了激动的红光，“我希望父王将击败骄横唐人的荣誉赐予我！”</p>

“不愧是我的儿子！哥门提斯！你说呢？”</p>

哥门提斯看看一边沉默的素迦，干笑道：“叔叔说的，也有道理，我们已经和对手对峙良久，不如再等些rì，待吐蕃，大食援军赶到，更有胜算……。”</p>

“切！”勃特没和苏西斯都出现鄙夷的表情，“难道我们不能依靠自己战胜他们吗？难道天神没有站在我们这边吗？嘿嘿！我的哥门提斯，难道你未老先衰了吗？你雄鹰般的心飞到哪里去了！”</p>

哥门提斯脸sè煞白，嗫嚅着说不出一句话。他曾在自己写的诗里将自己比做雄鹰……。</p>

“陛下要和唐人决战？你认为时机已经到来了么？”素迦冷冷地说，“是我们赢取胜利的时候了吗？”</p>

“是的！我的兄长！”勃特没在王位上跳了起来，更大声地叫喊起来，“是地！”</p>

素迦眼前出现自己卫队横陈的尸体……。是自己过于谨慎还是失去了锐气？自己的担心果真多余吗？</p>

“是地，我们的军神难道就不能象以前一样给我们一个惊喜地胜利吗？”勃特没紧盯着素迦，“你能给予我们吗？我英雄的兄长？”</p>

你有个好儿子。你想让他成为超过我的人，甚至代替我。作为父亲，你无可非议，证明你是个好父亲，可惜，你却不是个好君主。你知道吗。这次的对手不是那些乌浒河流域愚昧的乌合之众，而是威震天下地大唐军队，一支也许这世间最jīng锐，最训练有素的战士，一群凶悍善战的野狼！而带领他们的又是一头最狡猾，最残忍的雄狮！击败他们，需要的不仅仅是勇敢和士气，更需要智谋和坚韧！如果那些空谈政事的学者们是胡说八道，那你。一个君主，一个为万千子民负责的君主，必须明白。要想战胜他们，一定要看到绝佳的时机。有绝对地把握。因为师经不起这场战败。战败就意味着亡国……。你懂吗？我的王，我亲爱的弟弟！你不懂。我再怎么说你也不懂……。</p>

勃特没满意地看着素迦地光芒在他的王位面前暗淡了下去，脸上重新出现了宽厚亲情地笑容。“啊，伟大地师战士，师军队的最高统帅，我相信你一定不会让我和子民们失望！”</p>

素迦苦笑了一下，恭敬地弯下腰：“当然，我地王，你的愿望对我来说就是命令！”</p>

意气风发的苏西斯看了看负手而立的父亲，感慨着他不怒而威的王者风范，又转眼看看委顿的叔叔，心里头一次用平视的眼光看待这位一直栽培自己的恩人，师高不可攀军神。也许，他想，叔叔并不象自己想象的那样遥不可及……。</p>

而同样yīn郁的哥门提斯，则抿紧嘴唇将手搭上了剑柄。</p>

雄鹰的</p>

暴风雪要来临了，走出宫门的素迦抬头望望天，没有昨天那样皎洁的月亮和透黑的夜空，一股股刺骨的寒风越刮越猛。</p>

“今夜一定有暴风雪！”素迦沉沉地说，“今晚夜袭的勇士，挑选好了吗？”“是的，叔叔，”哥门提斯说，“我亲自挑选了二十人，仍旧沿昨天的路径袭击，唐人虽加强了戒备，但万万不会想到我们会冒险这么快就再来一次！”</p>

“恩，总算有点脑子！”素迦裹紧了长袍，“希望他们再立奇功！”</p>

李天郎亲热地和白苏毕以波斯礼节饯行，和以往的西凉团不同，现在的西凉团，胡族士卒占了近三分之一。李天郎一个个检查他们御寒的衣物，携带的干粮、酒壶和兵器，按照胡汉不同的礼节为他们誓师。配属西凉团的五十名雕翎团弓箭手同样浑身披挂，他们将弓弦小心地从弓上取下，珍重地放进怀里，硕大的箭囊装上了比平时多一倍的箭，有的箭手还带了不止一个箭囊。他们都清楚，即将到来的将是一场生死未卜的恶战！不少年纪较轻的士卒神sè紧张，只有互相取笑对方狼狈的样子以缓解情绪，甚至几个身经百战的老兵也少见地凝重，他们惧怕的倒不是刀光剑影，而是不知要捱多久的严寒……。</p>

“弟兄们，来！先干了这杯！”李天郎端起了酒杯，“祝各位马到成功！”</p>

“干！”士卒们压低声音的应答如同地底深处的轰鸣。“萨尔，带路有把握吗？”</p>

“大人，属下以脑袋担保！”</p>

突然，一阵急促的梆子声令所有人都一惊，“怎么回事？”</p>

“是袁大人的后营那边！”有哨兵叫道。</p>

“难道贼子胆子这么大，又来偷营不成？”赵陵说，“大人，要不要属下去看看？”</p>

“不，不用，只是出发时间再等等！”风突然大了起来，黑暗中的旗杆顶部哗哗着响，远处山脊传来劲风的狂暴的嘶叫。</p>

“暴风雪马上就来了！大人！”仆固萨尔哑声说，“正是潜行的好时机！”</p>

“飕飕飕！”后营飞串着羽箭，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的唐军士兵正在包抄偷营的师人。今天高仙芝命席元庆亲自带领牙兵营守卫粮仓，那有那么容易得手！偷袭的师人一个个倒下了，他们的火没有放起来，但是他们拼死保护他们的头目逃走，因为他们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唐军粮仓里堆积的，不是粮秣，而是沙土！唐人缺粮已到了危险的极限！这样事关重大的绝密消息值得付出所有二十个人的xìng命！</p>

“够了，慢着！”席元庆伸手抬起后面准备瞄准shè击的弩机，“最后两个了，放他们走！”</p>

“大人，我们马上就可以将他们统统宰了！”一个牙兵营的校尉凶神恶煞地说，他的部下为了收拾这帮偷袭者已经熬了大半夜了。</p>

“继续呐喊恐吓，不要再放箭了！”席元庆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大将军既然能神机妙算到师贼子会来偷袭，对放走几个自然更是别有妙计！罗嗦什么！照办便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