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红雪(续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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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门提斯冲在队伍最前面,他jīng美的圆盾上,插着两支箭镞,刚好将胜利女神的面部戳烂。“前进!勇士们!”迅速奔跑的哥门提斯被尸体绊倒了,当他站起身来时,一支唐军的羽箭猛然shè穿了他的头盔,幸运的是,没有伤及皮肉。但是跟随他进攻的部下就没有这么走运了,他们惨叫着被锋利的长箭shè倒在地。“别停下!进攻!进攻!”哥门提斯投出了自己手里的投枪,随即拔出自己的短剑,“冲啊!”</p>

投枪插在橹盾上得得着响,红sè鸟旗岿然不动。</p>

“招子放亮了,不可浪费一箭!”白苏毕拉开了长弓,“听我鸣镝发shè!”三十名雕翎团箭第二十二章 红雪(续2)手在高坡上挽弓满月,绷紧太习箭的弓弦在他们的脸颊边咯吱着想。如此好的位置,不仅使shè程增加,也放大了箭矢的威力,因此,白苏毕和马搏一来就用上了重箭。</p>

“咻白苏毕瞄准冲在最前面的那个师人人shè出了鸣镝。</p>

“砰!”箭矢与盾牌沉重的撞击,哥门提斯身形一滞,箭镞几乎是擦着他的左臂穿透了盾牌,冰冷尖锐的箭镞硌得胳膊微微刺痛。我的神啊!幸亏你保佑我及时举起了盾牌!好骇人的弓,好厉害的箭!哥门提斯继续呐喊着奔跑,但是一股寒意突然涌上心头:面对如此犀利的箭,缺乏训练和作战技巧的预备队会吃大亏!神会庇护他们吗?也许,自己不该轻率地发起冲锋,应该……</p>

唐人很快应证了他的担心,一排排jīng准的利箭呼啸而至,虽然并不密集。但由于可怕的命中率和杀伤力,反而有了一种排山倒海似地感觉。</p>

面对cháo水般涌来的师人,居高临下的雕翎团箭手几乎箭无虚发。每矢必中,进入shè程地师人不断有人在奔跑第二十二章 红雪(续2)中滚翻在地。而撸盾后面的西凉团战士先是以弓箭。接着用标枪迎击越冲越近地师战士。“盾牌!盾牌连在一起!”哥门提斯大吼,事到如今,只有硬着头皮拼了!隘口非常狭窄,这么乱哄哄地冲上去不仅使唐人弓箭几无落空,也难以发挥自己的人数优势。这些斗志昂扬的年青人。虽然不乏冲劲和漏*点,但到底比不得训练有素的佩尔塔,更不用说费兰吉提斯了。可惜啊,哥门提斯遗憾地想到,这些志愿兵最缺乏的,恰恰就是训练。冲在前面地几十名师战士将自己的盾牌密密连接,组成一个巨大的龟壳,在哥门提斯引导下冲向隘口。众多箭矢落在盾牌上,象冰雹敲击屋顶般得得直响。从盾牌缝隙里望去,唐人在缓步后撤,好!奏效了!龟壳可不怕弓箭!</p>

马大元率队向峡谷里后退了数丈。立住了阵脚,“马搏!准备出击!切记不可恋战!”后排的马搏抽出了横刀。五十名西凉战士在橹盾后面弓腰箭步。做出了冲击架势。</p>

看见军旗摇动,白苏毕往烽燧处shè出一支鸣镝。山顶立刻传来轰隆隆的檑木声。</p>

被捆在烽燧高处的勃特没目睹着这一切,当他看见山上的唐人挥刀砍断支撑了檑木的橛子时,不由得痛心地闭上了眼睛,没想到自己充足的准备却为敌人提供了杀人地便利。神啊,刚才冲在前面的是儿子哥门提斯么,愿你保佑他吧!</p>

龟壳再坚硬,也抵挡不住顺势而下的檑木巨石,顷刻间就崩溃了。被砸中地士兵尖叫着,和他们的脑浆鲜血一起四下飞溅,变形地盾牌落叶般洒落。哥门提斯再次被身边苦苦挣扎地同伴撞倒,“救救我!殿下!”同伴抱住他的大腿绝望地哀求,哥门提斯弯腰一扯,同伴发出一声惨叫,他一条腿很怪异地出现在石块地另一边,看起来象是被拉伸压扁了,“救救我!神啊!我的腿,我的腿断了!”</p>

“呀!呀!”唐人从橹盾后面跳出来,张牙舞爪地冲过来了,晕头转向的师人再次被横刀蹂躏。</p>

“战斗!战斗!不能后退!”哥门提斯格开一个唐人的刀,用变形的盾牌将他撞翻在地,这时候他才感到钻心的疼痛,好象左臂的骨头断了。另一个唐人将哥门提斯的短剑挡开,救下了自己倒地的袍泽,而哥门提斯几乎不能再举起盾牌。对方凶悍的大刀横扫过他的头顶,将漂亮的帽缨齐齐斩断,一枝长枪几乎是对直戳进了哥门提斯的盾牌,彻底将它捣穿了,巨大的冲力撕扯着他骨折的坐臂,哥门提斯觉得自己的手快要从肩膀处掉下来了,他仰天倒了下去,丧失了知觉。失去主帅的师人更加惊惶,战线开始动摇,不顾队长们焦急的嘶喊,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后退,最终全面崩溃了!</p>

要不是他的卫队长赶来即时援救,哥门提斯已经命丧马搏刀下。</p>

马大元抓住战机追歼败退的师人,弓箭手一阵急shè彻底打乱了师后队的阵型,又被前队败兵一冲,全部败退下去,好不容易才站住脚。</p>

赶来传令的素迦随从看到一支百人的队伍居然在追赶数倍于己的对手,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当昏厥的哥门提斯被卫兵架上来时,传令官意识到,局势非常危机,有必要立即通知素迦。</p>

张达恭高举马槊,发出了冲锋的命令,八百玄甲重骑倾巢出动,开始列队向师战阵zhōng yāng进攻,那里,正是屋密率领的佩尔塔步兵。重骑后面,是黑乌鸦一般的玄甲步兵,呈箭矢之阵展开,前排是齐刷刷雪亮的陌刀,后排是使用单弓弩的奇兵队。高仙芝审时度势,终于将这支生力军投入了战场。</p>

屋密清楚地知道自己位置的重要xìng,他的佩尔塔不仅掩护着左翼费兰吉提斯的侧翼,更是联系带动整个右翼的关键。如果说左翼是“萨满沙之槌”,那么zhōng yāng就是战槌地支点,右翼是战槌的柄。自己这里一但断裂,战槌立刻就失去了作用,整个方阵就有全面崩溃的危险。</p>

高仙芝也看出了这一点。因此尽管师人给予已方右翼以巨大地压力,他也没有给予增援。而是将玄甲营全部压向了对方zhōng yāng。</p>

“刷!”高仙芝的战马一声嘶鸣,连连后退几步,那是一枝师人地投枪重重地落在马前,扎入僵硬的雪地很深很深。“大将军,稍稍后退可否?”李嗣业隐隐听见急促沉重的马蹄声。师人愈发高亢迫近的呐喊使他感到有些不安。玄甲营移动后,zhōng yāng只有自己和高仙芝的亲兵,加起来不过七八十人。</p>

“隘口那里怎么样?”高仙芝丝毫没有后退之意,更多师弩炮发shè地投枪落在附近,纷乱的箭矢也多了起来,看来连敌手后方的重型武器,也开始前进支援,这无疑是发动全力一击的预兆。高仙芝左右的亲兵们下意识围拢过来,拱卫着自己的统帅。“李天郎怎么说?”</p>

“不清楚,但是依李都尉xìng情,不是凶险万分。他是不会轻易禀报的。”李嗣业往高仙芝身边靠了靠,将自己的陌刀提了起来。</p>

“是啊。”高仙芝眯起了眼睛。“嗣业,你可知道西凉团取红sè鸟旗之意么?”</p>

李嗣业没有听清。他的注意力已经被师人猛烈地冲锋吸引过去了。高仙芝似乎也没有刻意让他听,自顾喃喃言道,“鸟最早立于秦时军人之冠,其意,呵呵,就是不战则已,战便死战,至死方休!呵呵!李天郎,李天郎!”</p>

“冲啊!冲啊!为了国王!”苏西斯拉下了银sè面罩,将坐骑提高到最大速度,他的鹰帜所向,就是高仙芝的中军。“冲啊!”荷泰若依重骑挟万均之势,杀向血肉横飞地战场。</p>

与此同时,张达恭的玄甲重骑也切入了屋密地佩尔塔盾墙!就象一群疯象骤然冲入狼群,飞沙走石,金铁迸溅!</p>

被铁骑撞飞地士卒,破碎的圆盾,折断地长枪!</p>

痛极翻滚的战马,嚎叫惨呼的肢体,生死相搏的怒吼!</p>

双方都投入了自己最强大的生力军,做决定胜负的倾力一击!</p>

整齐的佩尔塔圆盾崩裂了,玄甲营铁骑仿佛一把无坚不摧的铁耙,深深地铲过浮萍般宁静的师中军,将他们搅成了一锅粥。直挺的马槊和萨满沙长矛正面交锋,格击断折无数。往往是前排冲势蛮悍的马槊将佩尔塔圆盾连同后面的步兵一齐戳穿,而顽强的佩尔塔步兵则在被卷入铁蹄下的同时,高举自己的长矛,划开玄甲骑士柔软的马腹。马背上收势不及的骑手顿时变成一座盔甲包裹的石头,劈头盖脸地砸在密密麻麻的萨满沙丛林中,而紧跟在他后面的同伴则继续毫不犹豫地碾压过来,甚至直接从他的身体上踏过去!锋矢之阵,有进无退!</p>

玄甲骑士白sè缤纷的帽缨,插入坚强如铁的佩尔塔圆盾中,硬生生撑开一个缺口。在屋密竭尽全力保持队型时,玄甲营的骑弩手开始发shè他们冲锋中的最后一次齐shè,擘张弩一阵近距离的箭矢阻挡了屋密队伍的调整。还未缓过气来的佩尔塔们再次遭到玄甲营步卒,以及弃弩抽刀疾冲而来的唐军重装骑弩手两股力量的联合攻击。那些手拿长柄大砍刀的唐人战士居然不用穿铠甲,只是抡刀猛砍,后面是更多狂吼乱叫的唐军。他们挥舞坐手里的短刀、盾牌和长矛,一个个凶神恶煞地涌进缺口。屋密亲自率领最后的预备队投入反击,在投掷长矛挫其锐气后,佩尔塔们抽出了运用娴熟的的短剑,和唐人们开始近身肉搏,一度堵住了缺</p>

“战斗!战斗!杀光他们!”屋密激励着自己勇敢的部下,将剑狠狠插进一名敌手的小腹,直至没柄!对方剧痛之余,弯腰死死握住了剑柄。“杀!呜!”一支弩箭冷不丁飞来,穿透盾牌,将屋密的手臂与盾牌钉在一起。今天不知有多少战士遭到这样的厄运。“好啊,反正我也是人在盾在,人忘盾毁!”屋密忍痛向中剑唐人踢出一脚。想顺势拔出自己的剑,眼前突然黑影一闪,寒风扑面。他jǐng觉地放弃短剑。侧身闪开,一把陌刀嘶然而过。好险!使陌刀的唐人战士没有丁点手下留情之意,第二刀紧跟着落了下来。屋密飞跃后退,却被脚下尸体一绊,仰面摔倒。完了!耀眼地阳光在黑影的肩头显得非常刺眼,屋密发黑的双眸根本看不清对方模样。一声怒吼。刀落空了,黑影也消失了。“阁下!没受伤吧!”屋密翻身坐起,惊魂未定,看到那个凶悍唐人背上插着两支标枪,不甘心地在地下蠕蠕而动。救他地是一位小队长和他三位勇敢的部下,小队长扔给屋密一把短剑,“好险!阁下!”</p>

未等屋密说声感谢,四个佩尔塔就在他眼前瞬间被肢解成数块。我地神啊,他们粉碎得如此彻底。即使他们的母亲,也无法辨认出他们残缺的肢体。恐怖的叫嚣声森然逼近,更多的陌刀手出现在淋漓飞舞地血雨和支离破碎的腥风之中。他们如狼似虎。嗜血成xìng,屋密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将自己心爱的佩尔塔们连同他们视若生命的圆盾一起砍成碎片。一个个铁塔般的勇士往往一个照面便被劈成两半。那时他们的短剑还未够上对手的边儿!身后又传来唐军重骑沉重的马蹄声。看来他们穿过阵型后,重新整队从方阵背后再次杀来。佩尔塔们的惊呼和惨叫声淹没在了雷鸣般地蹄声里……。</p>

尽管已经派人向素迦紧急求援。但是依旧没有任何援军赶到,只看见越来越多的唐人cháo涌而来。完了,一向以勇猛坚韧著称的屋密万念俱灰。</p>

“啊!啊!”一个失去整个肩膀地佩尔塔惨叫着,徒劳地用残存的另一手捂住血流如注地伤口,没命地从发愣地屋密身边跑过,从他脸上骇然扭曲的地表情看,显然疯了。没有跑出几步,他一个踉跄,滚进了同伴的尸体堆,两只脚甩动了几下,终于不动了。屋密惶然四顾,一时间居然看不到一个活着的部下,此时他觉得左臂伤口骤然疼得撕心裂肺。1----6----网完了!就这样完了吗!</p>

最jīng锐的佩尔塔就这样完了!</p>

一个年轻的陌刀手割下了屋密的首级,生命褪尽的头颅上,是一双瞪得溜园的浑蓝眼睛。</p>

师人zhōng yāng的缺口打开了,萨满沙之槌的支点化为齑粉,战槌的败局由此注定!</p>

但是,这并不意味战斗已经结束,双方成千上万的战士依旧在浴血奋战!在这个时候,战斗的目的已经不是胜利,而是生存!</p>

苏西斯听见自己粗重的呼吸在面罩里轰鸣,尽管严重阻碍视线,他还是要戴上这取自太阳神模样的jīng美面罩,不仅是保护,更是一种暗示。头两个躯体在他马前撞飞出去,亢奋中的苏西斯甚至没有看清楚是敌是友。天神,太阳神,赐予我勇气和力量!他手里的萨满沙长矛狠狠地扎向马蹄下举起的盾牌……。</p>

田珍的陌刀将疾驰而来的重甲骑士马脚全部砍断,他的双臂也震得发麻,一时间无力砍杀跌飞倒地的骑手。倒是旁边一个士卒顺手将手里的横刀从其没有甲胄防护的面门猛插了下去,用力之大,横刀穿透对方头颅直钉住地下。但是他自己也在那刹那间被后面蜂拥而至的重甲骑士撞飞出去,象断线的风筝般落入纷飞的马蹄中,眨眼间便被踏得稀烂。</p>

大部分荷泰若依紧紧跟随着鹰帜冲进了虎贲和牙兵的结合处,就象一枝插进两块巨石间的撬杆,死死地将紧密结合的巨石生生拗开!巨石与撬杆之间剧烈摩擦,轰然嘶哑,铺天盖地的萨满沙长矛,大唐陌刀,师短剑和天朝横刀,在这尺寸之地相互交织搏杀,火星迸shè,杀气冲天!</p>

苏西斯的长矛不知插到哪个敌手身上,再也拔不出来,他嚎叫着抽出了短剑冲着面前纷乱的人群乱砍,很多鲜血在他眼前飞溅!疯狂的杀戮已经使他丧失了判断力,只知道纵马直冲,不管前面是什么,都一直冲下去,冲下去!</p>

唐人的弩箭杀伤力惊人,苏西斯亲眼看见身披重甲的荷泰若依在近距离被完全shè穿。甚至裹着铠甲的战马,也抵挡不住弩箭的穿心一击,至少有一半地荷泰若依就是这样失去了他们的战马。因此他尤其追杀那些拿着弩箭的敌人。一剑接着一剑将他们砍翻在地。还有那些拿着长柄大砍刀地唐人,不顾一切地冲上来劈砍重骑的马腿。不惜丧身乱蹄之下。拼杀地双方都杀红了眼,战斗进入白热化,两边最凶猛最有效率的杀人机器都开足了马力……。</p>

杀!杀!杀!</p>

失去首级的尸体原地打转,脖颈处血如泉涌,喷了苏西斯一身。前面的一个荷泰若依从马上跌了下来,至少五支弩箭shè中了他。苏西斯马前的视野为之一宽,神啊!我看见了骑白马地敌军统帅!看见了他们的红sè军旗!</p>

素迦终于决定亲自指挥夺取隘口的战斗,将正面的指挥权交给了副手葛马那,照理说,这个时候离开指挥岗位是极为不妥的,但是,不知为什么,素迦觉得有这么做的必要。“全力进攻,直到取得最后的胜利!”他最后的命令就是这样。</p>

为确保进攻一次奏效,素迦不仅调来了四门巴里斯台。还搭上了自己新的百人卫队。他到来,使士气几近崩溃地预备队为之一振。他们在此之前已经发起了三次冲击。每次都是损兵折将,大败而回。</p>

“红sè鸟旗!”素迦脸部抽*动了一下。“红sè鸟旗!雅罗珊!嘿!嘿!”</p>

“阁下,你说什么?要立刻进攻么?”没听清统帅的喃喃自语,巴里斯台的指挥官问道,“请给我一点时间!”</p>

赵陵地骑shè手向推进的师右翼发起了第二轮攻击,每当他们接近,师人便放慢脚步,举起圆盾抵御箭雨。多象一朵朵绽放地雨后莲花啊,动作是那么整齐划一,器仗也是那么jīng良一致。李天郎不由得发出了感叹,尽管如此形容也许并不适宜。</p>

在发起进攻前,阿史那龙支和李天郎发生了激烈地争执。见中军混乱,皂旗后退,阿史那龙支立刻想率军增援,如果在关键时刻救了主帅,那是怎样的一件大功啊!而李天郎则认为最好地援救就是冲垮当面敌手,配合张达恭的玄甲营围歼师方阵。他发现,只要突破敌军两翼,机动xìng欠缺的密集方阵几乎是任人宰割。同时,苦战多时的马大元他们也能够得到即时的增援,他们肯定筋疲力尽了。</p>

番兵营总管贺娄余润病发未能随军,照大唐军律,总管不在,营中依次遵左右果毅号令。仗着是左果毅都尉,阿史那龙支拔出弯刀,指着李天郎大叫:“吾军职在汝之上,当听我号令!违令者斩!”这下激怒了赵陵等李部人马,一声呼哨,尽皆拔出了刀。“某家倒要瞧瞧,谁敢动李大人一根汗毛!”赵陵冷冷地说,一抖手里的挽天弓,“不怕死的尽管上来,吾必先取他不长眼的一双招子!”</p>

“大胆!赵校尉,阵前岂可以下犯上!收起刀剑!”李天郎大枪一摆,枪尖嗡嗡虎吟,目无军纪,窝里私斗是他最为痛恨的,不管是为谁,因此他的怒火绝不是装出来的。</p>

“违令者斩立决!”</p>

赵陵等气呼呼地收了兵刃,被李天郎气势所慑,对峙的突厥附离们也放下了刀箭。</p>

“阿史那大人,非吾不听令,而是如今战局变化,当如吾言,胜败关键,在我等适时出击也!”李天郎压住火气,趋前道,“否则即使逼退阵前师军,其必困兽犹斗,孤注一掷,全力进攻隘口。隘口不过百人,怎么也抵挡不住,一旦得脱返回其城,那大将军之谋略,岂不功亏一篑!”</p>

“大将军本人都危在旦夕,失了大将军,那来大胜!”阿史那龙支狞笑道,“看来李都尉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私利,甚至高于大将军安危也!”</p>

看来与这等人没什么好说的,李天郎长吁一口气,摇头道,“这样罢,阿史那大人您率本部突厥jīng骑驰援中军,余率本部人马进攻当面之敌……。”分兵本是兵家大忌,但是此时此刻也只能如此了。</p>

“呵呵,李都尉到底私yù熏心,不听号令!好!我自会告与大将军!”阿史那龙支恨然说道。“没把本都尉放在眼里!呵呵!呵呵!”</p>

“要说私yù熏心,恐怕是阿史那大人您罢?不仅私yù熏心,还愚不可及!”赵陵实在忍不住。张口反诘,“你要去争功夺宠。自去便了,休想我等与你同流合污!”</p>

“赵陵!好大的狗胆!给我拿下!”阿史那龙支大叫。</p>

李天郎大枪一抖,杀气云涌,阿史那龙支左右无一人敢动。“思勒脱结!阿史那沙蓝!拿下犯上作乱的赵陵!”</p>

思勒脱结阿史那沙蓝两人对望一眼,硬着头皮刚提马缰。“飕飕”两声,两人马蹄前便落下两支箭,战马惊悚止步。</p>

“阿史摩乌古斯,你个狗奴才也想死么!”阿史那龙支怒极大吼。</p>

“主人说了,谁都不能乱动!”阿史摩乌古斯舔着嘴边的口涎,干巴巴地回答。</p>

“阿史那大人,照属下所说的办罢!一切责任皆由属下承担,若有功劳,全归大人!”李天郎剑眉一肃。思勒脱结和阿史那沙蓝不由心头一凛,不由自主后退一步,在和李天郎地比武较量中。可没见过他如此凶狠的目光。</p>

“哼!”阿史那龙支知道相持下去也讨不到什么便宜,“好!这可是你说的!附离。拓羯!跟我走!”</p>

阿史摩乌古斯将铁盔递给李天郎。李天郎接过,随意按了按铁盔柔软地衬里。将它戴在了头上,系紧了束带。“跟着我,不要恋战,直冲过贼军横队,向西凉团弟兄们靠拢!”铁盔很冰凉,而且沉重,带上它虽然威风但不太舒服,因此李天郎很少带,可今天对手非同一般,面对豪猪一样的长矛阵,谁都不会拿自己地xìng命当儿戏。“冲破敌阵即可,后面的交给凤翅营!”</p>

李天郎带领铁鹞子们跟在赵陵的骑shè手后面,他的左边是阿史摩乌古斯和两头巨獒,右边是掌着蟠龙军旗的玛纳朵失,野利飞獠紧挨着军旗另一侧。在铁鹞子后面,是列队而行地陌刀队和番兵营其余步卒。再后面,就是准备跟进的凤翅营。</p>

两百步,李天郎开始加速,赵陵的骑shè手正回身shè出最后的一轮箭雨。跟上两次一样,他们开始从两翼散开,准备下一轮进攻。</p>

好了!冲锋!</p>

“呔!”李天郎大吼一声,跃马挺枪,率先开始向敌阵疾冲,阿里四蹄腾空,风一般刮向萨满沙枪林。铁鹞子们发出党项人常有的“噢噢”尖哮,紧跟着催马而进。</p>

以为又是新一轮骑shè,佩尔塔们举起了盾牌,弓箭手和投枪手开始还击。</p>

一股狂风,一股真的狂风突然乍起,扯着旋儿,带着泥泞和血污,嘶叫着追上冲在队伍最前面的李天郎,呼啸着击打在佩尔塔圆盾上。</p>

天助我也!李天郎战斗的血液咝咝发烫出了长枪,中枪倒下的佩尔塔现出了缺口。野利飞獠一声呼哨,左手一探一抖,系在鞍桥上地盾牌便cāo在了手里,右手同时从背后抽出了连枷,顺势舞了几个花。野利飞獠所用的连枷,汉人称“虎尾梢子”,棒长三尺五寸八分,枷长七寸五分,围俱二寸五分,重七斤四两,棒枷连以三环,俱棒首及枷两端钻以铁叶,棒枷下端铁叶遍钉,铁rǔ矗矗。振臂一抖,哗哗着响,以上击下,无坚不摧,即使重甲护身,也难挡一击!是铁鹞子们非常喜欢的马上利器,野利飞獠更是当中使枷好手。对他来说,在一往无前地战马上用虎尾梢子砸碎对手的天灵盖是极其令人畅快地。他喜欢听到对手头骨破碎地闷响,哗哗的铁链震动和着对手痛苦地惨叫,就是一曲催人奋进的凯歌!</p>

见铁鹞子已经冲入敌阵,赵陵的骑shè手们也拨转马头急奔而至,开始挑shè佩尔塔后面的费兰吉提斯。</p>

没料到这次不是骑shè手而是挟劲风而至的锐骑,被狂风迷离双眼的师人最后看见的,是铁鹞子们漫天挥舞的棍棒刀斧!</p>

我地神啊,那个跟随妖风而至的唐人是魔鬼的化身么!</p>

就在李天郎飞跃过那列七零八落地佩尔塔时,阿史摩乌古斯抽出了他称为“布鲁棒子”的尖钉狼牙棒。左右开弓,为他地主子开路。铁鹞子们在抛shè长枪后,也各自亮出了短兵器。和武威军汉家骑兵不同,铁鹞子的短兵都是自备。大多数又是狼牙棒、连枷、战斧、铁锤等重兵器,即使是用刀的,也是使未开刃的突厥弯刀。这些兵器加上马匹的速度,对步兵造成地冲击力十分惊人。</p>

密集的枪林就在眼前!</p>

从身后飞来一阵箭雨和投枪,前排的师甲兵至死都握着长矛。但是他们的步伐开始混乱,枪林开始象惊涛一样层层摇摆。在摇曳的枪林后面,是重甲下无数惊恐圆瞪的眼睛……。</p>

唐人疯了,他们视密密麻麻的萨满沙如无物,就快马加鞭,直挺挺地冲着矛尖冲了过来!</p>

李天郎连人带马飞入敌阵,大枪挑飞了两个长矛手的首级,顺势荡开了一簇挥舞的长矛,枪杆相击劈啪脆响。狼牙棒将变形地面罩一齐砸进对手凹陷的面门。白sè的脑浆从头盔开裂处迸shè出来,阿史摩乌古斯张嘴露出血红地牙齿,和“风雷”“电策”一起带给师战士恐怖的噩梦。</p>

当“风雷”扑倒第二个师人时。李天郎已经撕开了一个缺口,野利飞獠也冲进了鏖战地费兰吉提斯人群。接着是玛纳朵失。更多地铁鹞子……。</p>

铁鹞子在萨满沙枪林面前表现出令人胆寒的视死如归,他们在阵前提缰飞跃。用自己心爱地坐骑砸向密集的长矛。往往是战马被萨满沙戳成筛子眼,而他们自己则趁机扑身而上,舍生忘死杀入缺口,在师战士来不及拔剑时就将他们砍翻在地,或者自己也跟胯下坐骑一样,被无数长矛搠穿。</p>

也许没有人听过吃人饿鬼的饱嗝声,但是众多颅骨碎裂的闷响,只能以此形容。即使厚厚的甲胄,也抵挡不了雷霆万钧的棍棒斧锤!</p>

右翼的师方阵彻底开了锅,经验丰富的小队长们竭力协调自己的部下转向,将萨满沙指向阵中的敌人。但是硕长的萨满沙实在不便,它们在唐军骁骑的冲击下象狂风中的乱草,乱七糟八地搅和在一起,互相挤压碰撞,完全丧失了“战槌”的威力。士卒间过短的间距也加剧了这种混乱,甚至被撞倒的士卒都会被慌乱的同伴践踏,来不及拔出自己的佩剑抵抗。除此以外,唐军陌刀手的到来,也最终断绝了师人恢复战斗力的希望。拥挤在一起的师费兰吉提斯们成为陌刀绝好的屠戮对象,近战肉搏,又是人群密集,陌刀的威力发挥得淋漓尽致。</p>

萧三全从来没有体验过每刀必杀的快感,他车轮般旋转的的刀片将四面八方的肢体劈裂开来,连同他们的长矛和短剑。</p>

“来呀!来呀!”他拨开面前浓稠的血雾,疯狂地大叫着,“让你们见识见识大唐爷爷的厉害!呜嗷!”一支斜刺里串出的萨满沙突然戳进了萧三全全无甲胄的后背,他哇地喷出一口鲜血,淋了紧抱住他大腿的费兰吉提斯一头。“你nǎinǎi的!”萧三全翻腕一刀先切开了抱他大腿师人的脑袋,猛然一个转身,长矛“咯嚓”一声者断了!萧三全踉跄着用陌刀稳住摇摇yù坠的身体,看到一双惊恐万状的蓝眼睛,一张满是血污的年轻的脸,还有发抖手臂里已经折断的半截长矛。“你nǎinǎi的!”他用尽最后力气高高抡起了刀,周围的师人不住后退,“嘿!你nǎi……。”勇士终于不支倒下了,他的身体保持着抡刀怒劈的姿势,重重地压在了横七竖八的尸体堆上……。</p>

一只不知从那里脱手飞出的党项战斧不偏不倚,“咯嚓”一声镶入施暗算的师战士面门……。</p>

陌刀手如决堤洪水般冲散了师方阵,番兵营李部人马象发疯的狼群一样吞噬着所有的抵抗。!</p>

目睹冲在队伍前面的萧三全倒下,队里所有的陌刀手都红了眼。原本在队后压阵的令狐厌怒吼着提刀奋进,向者披靡,无人能挡。其他队友也人人奋勇,个个争先。陌刀生花,血肉横</p>

“喀嚓!”令狐厌已经崩口的陌刀砍进一面漂亮地师圆盾中,覆盖铁皮的圆盾将刀刃牢牢镶住。获得喘息的师战士探身刺出短剑。令狐厌怪叫一声,弃了陌刀。拔出横刀将其穿喉而过。不等对方倒地,他上前握住陌刀刀柄,用脚一踹,重又拔了出来。娘地,刀刃居然弯了!师人的胸甲真够厚。看来还是得砍脖子!nǎinǎi地,刀虽然弯了,但是一样可以砍人!</p>

“上啊!杀啊!宰了这些贼厮鸟!”令狐厌又奔向下一个厮杀目标。“把他们都宰了!一个不留!”</p>

紧接着zhōng yāng佩尔塔的厄运,右翼师军也开始崩溃了!</p>

巴里斯台总算让不可一世的唐人尝到了苦头,沉重的投枪击破了厚重的橹盾,将后面地唐人象苍蝇一样钉死在地上!素迦身边战士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他们挥舞着长矛,重新燃起了战斗的yù望。</p>

但是素迦的内心却充满绝望,他已经看到有溃退的士兵往这里奔来。尽管他不知道这些溃兵来自左翼还是右翼,但他们的出现只能说明,方阵即将崩溃。作为一名老将。他清楚地知道,师方阵如高山洪流。有进无退。要么是横扫敌阵大胜而还,要么是全军覆灭的一败涂地。</p>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打开隘口,挽救尽可能多的战士,尽快退回旃陀罗拔,据曷萨水天险固守,看能不能苟延残喘些r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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