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弹:特别的请求(2 / 2)
“比如……粘在一起?我先说,我做不到。”
“我也做不到。”
“烧得一手好菜?”
“你会做饭?”他的腔调含着大剂量的怀疑。
“不会。”我老实交代。
“不会你问!”
“就是因为不会,所以才问你有没有这个要求嘛!”
“没有。”他干脆道。
“那就好。”我放心了。
“那,”他嘶嘶吸着晨气,吞吐不定,“我们要住一起么一到了那份上?”
“不,不用了吧。”
半秒功夫,我摊在桌上的手被紧紧攥住。“谢谢你放过我!”他感激涕零。
“王八蛋!”眼角的余光告诉我,周遭的食客循着爆响,视线齐刷刷向我投来。我压低声音,不怒自威,“你不必总跟我默契到合二为一。”
“你说的不用。你自己说的。”
“你可以持反对票。”
“别让我猜姑娘的小心思。”他弹开十指,身体往后洒脱地靠去,“不,还是要?”
“不。”沉吟片刻,我斩钉截铁。“一个屋檐下,如同双刃剑,指不定七年之痒惨变七天之痒。”
“所言极是啊!”他积极响应,“你在这头,我在那头,空了咱碰碰头。没准七年后,每当我靠近你,心依然砰砰。”
“七年?”我略微惊诧,“你准备跟我打持久战?”
“前提是,你的不,务必坚持到底。”
“搬家是个不小的工程,我会的。有话说?”见他欲言又止,我问。
“我必须提醒你,”他双手交叉置于胸前,“坐在你对面的这位兄台,可能某方面不会太合你意。希望你在下来的日子,受得住考验。”
我收回身体,上下扫视他两圈,抓起空塑料杯,猛吸一口底子,眼睛始终没有离开他。“我也需要提醒你,挑战我的耐性之前,想一想,你的脱单之路。”
“我会的。”他从容不迫地说,“若假以时日,耐性亮红灯,甩手走人前,也拜托你想一想,我可能不会挽留。”
“模仿霸一道一总一裁,慑压我?”
“合作愉快,”他咕噜噜地说,“并尽可能将愉快永久维续下去,换位思考和互相包容无疑很重要。若你觉得我的提议还不赖,能把你的玉手从我的小嘴上移开么?”
“说说看,”我张开手,他的嘴角泛着五指白,“哪方面会让我失望?”
他从兜里掏出烟,弹出一支,点上。抽了一口罢,狡黠的望向我,“你可以任意设想,我帮你做排除。”
“你性无能?”
“pass。”
“你时间不长?”
“你最好别继续在这方面脑洞大开,”他用低音区说,声音遒劲有力,“否则我会让你好看。”
“直接向来是我对待朋友的方式,希望没有冲击到你幼小的心灵。”我绷着脸说,拼命憋住笑,他好像很在意自己那方面的能力呢。
“我幼小的心灵,”他探测着心脏,身子猛然一放,“暂时安好。”
“那边是不是在晨查醉驾?”我正看着空气思考,是今天讲明,还是待感情稳定后再说,门外路树旁的一辆奥迪引起了我的注意。确切地说,是站在车窗旁的人引起了我的注意。交警上岗,还带黑超?
他侧目搜寻,顺着我的手势不停更换方位。
“哪儿?”
“那儿。”
“那儿是哪儿?”
“那儿!”
“那儿那儿是哪儿?”
“你眼睛长脚底了?”我带刺道,“那交警挂个比脸还大的黑超,看不到?人民警察几时改走时尚路线了?酷是酷,就是看上去有点瞎。”
他像看傻冒一样看着我:“人只是穿了一身迷彩服而已。”
哦。
“我有个请求,”我想了想,缓缓启口,“希望你可以接受我突然消失。当然,工作时间保证对得起薪水。”
他的眉心迅速发生变化,呈现出吞进一只臭虫般的褶叠。烟在料碟里摁熄,然后抬起脸,若有所思的打量我,“你是因为收了我这一礼物,开心的神智不清?还是在神智不清的情况下,稀里糊涂赠出了自己?”
“我就知道你会多心。”
昨晚那场透明而愉快的交流,我们肆无忌惮表达自己,敞开过往。我的前两段,总结下来八个字:稀里糊涂,不是真爱。所以我经常玩突然失踪,自我封闭。一天,心血来潮,这里开机,那里嘟嘟。我靠!我有个男朋友,我把这事儿给忘了。回电过去:在哪?那边冷嘲热讽:没被绑架啊?我说我找你去。他说别来了,女朋友在,不方便。我说那就好。
“听着,”我清亮地说,“我很清醒,我非常明确自己对你有着强烈的感觉。只是,男人有饥渴周期,我有愤怒周期,很遗憾,自控是我的一大败笔。谢天谢地,我找到了降服爆炸的方式,独处不止一次帮了我的大忙……。所以,懂吧?”
“不懂。”
“我会让你懂。”
“好,你说。”他的双手放在桌子上,作倾听状。
“我这人吧,”我说,吸管在桌面发出节拍,“挺操蛋。主要表现在:愤怒劲儿上来,好拿身边人撒野。我爽完了,可那个倒霉催心里不爽啊。完了我还不道歉。其实我很想向他致以最深沉的歉意,但拉不下脸啊。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不希望你是那个倒霉催,更不希望让愤怒影响感情。所以,我感觉到自己的情绪不对,必须把自己关起来,一来以防乱咬人,其次,独处能让我镇静。”
他揪着眉额:“你的愤怒频繁么?”
“每个月的那几天,我都会活的很不耐烦。其余时间,会穿插一些小愤怒。”
“其余时间,是遇到了什么事,才会愤怒?还是,莫名其妙?”
“主要是莫名其妙。当然,不排除遇到了什么事。”
“看来还是挺频繁的嘛。”
“这两年好多了。接不接受这个请求?给你三分钟考虑时间。”
“听上去,对我们的发展似乎很有利。”他喃喃,凝聚的眉头逐松渐缓。“消失前,打个电话。”他补充,音量明显提高。
我颔首,表示欧了。
“芥末,无论以后发生什么,消失前,打个电话。”他像说明似的,加重语气。
“没一问题。”我愣愣道,对他的过分严肃有些摸不着头脑。“我还有个请求,”意识正常运转后,我抛出第二个,“以我现阶段的观念,做不到立马结婚。”
“我没说一会要娶你啊。”
我大松一口气,瞬间一“你为什么这么回答?”
他一脸茫然的看着我:“我应该怎么回答?”
“我们不是奔着婚姻?”我略含锋芒地问。
他薄而小的嘴唇向两边松开。
“你说呢?”
“你把我娶了吧!”
他面带微笑地前倾身体,朝我逼来:“你的试探把戏太蹩脚了。”随着一声吱呀,他已经靠回椅背,“我敞开我的风流韵事,”他说,将挽到肘部的衬衫逐一下翻,“初衷是加深你对我的了解。然而,我得到的却是,坦白未必是件好事。”
“你不娶我,”我缓和道,“出于保留自由?”
“你越来越像个女人了。”他插起凉透的油饼,看着我咬了一口,“有你这样的对手,以后一定趣味无穷。”
我耸耸肩:“多疑是女人的天性。”
“耳背也是女人的天性?一会怎么娶你?带户口本了?”
“太,太闪了。”
“你的起劲被我喂进肚子里了?”他的表情交织着撩拨和挑衅。
“……婚姻不是儿戏。”
“那么,你愿意朝这个方向发展么?”
“ido。”我情不自禁地犯醉,媚的自己都受不了。
“所以,”他的目光以惊人的速度聚焦,一字一顿,“不管发生什么,消失前,打个电话。”
我的小鸟之路刚启程,便到终点。
怪哉,我不着痕迹的暗想,他为什么着重强调这点?就好像会发生什么,我会因此决绝走人似的。难道……他有什么不便对我道?哎,疑心又跳出来作祟了,这真不是个好天赋。结束上一段三年情,他开始了滥情生涯,连这种女人最忌讳的事都没有隐瞒一当然,我也没有隐瞒我的过去。也许他太清楚我曾经对人对己皆不负责,所以才会着重强调吧。
“okay!”我收摄心神,冲他响亮地喊。他的眼睛舒展开来,露出放心的笑。“我还有个请一”
“到底你有几个请求?”
“最后一个了。”
“说。”
“……被你岔忘了。”我扫兴道。
他用手腕托着耳朵,一副懒洋洋的姿态:“那我先插播我的请求,如何?”
“但说无妨。”
“驳回你的所有请求。”他嘎嘎嘎。笑着笑着,猛然震直腰背,“我还真有一个一”他稍作停顿,随即脑袋一歪,“一等想起来吧。”
“哦。”我说,不自觉地吐气,“咱俩这是谈恋爱么?我怎么觉着更像洽谈合作事宜。”
“同上。”
“哎,”我的手拄着脸,“真没劲。”
“顶你。”他双目发直地说。
“怎么着,”我用拳头叩响桌面,“觉得我很没劲?”
“我发现你真的很有意思,明明你说的没劲!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
“我说了嘛?”
“你没说嘛?”
“没有。”
他挠挠自己的脑门:“难道我出现幻听了?”
“哇噻!你有病?!”
“你能不能别这么大声?有病很光彩么?!”
他的音量,赚足了回头率。
“不光彩,”我伏案轻语,“低调。”
“好的。”他低至无声地回。继而剧烈一抖,“我想起了。”他抑扬顿挫地说。神秘地抻出食指,弯了弯,示意我附耳。他很小声的,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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