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弹:拦路虎(2 / 2)
“……应该休息好了。”
“你搞的我上吐下泻知道嘛?老板看我这情况,求爹爹告奶奶,连哄带骗,可算把我劝回家了一!”
“吓死我了,真的吓死我了,我只能凑合解决温饱。我要去冰箱找条毛巾,拭去眼角的喜泪。”她像冤魂索命似的,寸步不离尾随我,弄的我活像一在蹲犯。“如果我是你,”我转身说,脸上绽放斑斓,“一定补个回笼觉,再做个面膜,不然没脸见人。”
“外头十级地震,死人都诈尸了!”
“对此我深表同情。给你个免费建议,约他来家一只是参观你那逊于垃圾场的闺房而已。趁着初期热,赶紧谈婚论嫁。我在家不方便是吧?好,我走!”
“你没你想的那么碍眼。”
“你看我人模人样,”我极力挣脱利爪,“其实在我内心深处,我一直把自己当成球。我觉得作为一只球,就得发挥球的本色,滚的越远越好。嗯!”
这里直奔出口,那里就被如来神掌挡了个结实。
“这个时候,你应该好奇。明明我热恋了,却魂不守舍,不是自相矛盾吗?拿出你的八卦精神,问我,这是怎么了?”
“这是怎么了?”
“后来,”我以为双目失神的知了要唱《后来》,见她眼睛凝着生死两茫茫,我都不好意思笑了。“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笑恁灿烂?压根听不懂中文!韩国人?rb人?你你你,哪儿人?一溜烟,没了。从此,”她吸溜着晶莹的鼻涕,“他的国籍成了无解之谜,并列埃及金字塔。”
“啊,”我感觉自己被戏耍了,“你刚耳热心跳,还没展开情节,就结束了?”
“你可以换种说法。”
“骚苞刚绽放,就凋零了?”
她一脸愁容地瞅着我:“我想是的。”
“我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知了的表情丰富的跟帕金森似的。“节哀。”我一只手搭在她肩上,露出相信你会幸福的笑脸。然后,绕过“庞然大物”,奔赴一
“留步!”说着,她的手垂直插进自己的乳罩,夹出十块钱,性感地,极具诱惑地摩挲着我的掌心,“你愿意开解开解我吗?”
“首先你要明白,我不是看在它的面子上。”
“你不是那种人。”
“多大点事儿一”
“多大的事儿呀!万一我丧失理智,爬上窗台,这里是二楼耶,我就报废了!”
知了无底线小题大作。先用报废造了个短句,再赋诗一首,痛到深处,可劲儿邪乎,我都想跳楼了。
“累坏了?”我忙打断,恭敬递上水杯,假惺惺赔上笑,“怪我太斯文,稍慢语,就被你的急性子参了一脚。真大!还有啥大事没?”我满心期待,她老手一挥,贫尼我约了青灯古佛叙旧,施主,门在那边。结果,她再次惊艳到了我。
“我要把你死死攥在手心。”知了言出必行,她死死攥着我的手心。
“我是你的宝贝。”我拧着笑,“方便让位?”
“你距离退休至少还有这个数一你的余生。”
劲真大!强行抽离未遂,疼的我龇牙咧嘴。知了拖拽着我,行至餐桌,递给我一古物一诺基亚222,“给小卖部撂个电话,十箱燕京,一百包麻辣金针菇,三百袋老奶奶花生米……人生五味杂成,我给你杂到位!喔,”一声凄厉的尖叫,她松开我,脸埋进双手,身子像羊癫风发作似的,劲爆地抽搐着,看上去好像很痛,“真没想到,前脚你醉的像瘫烂泥,抱着马桶不离不弃,后脚我就要汇合你。”
我被气乐了。
“幸灾乐祸可不是明智之举!”神经病闻我往出挪,立时歇斯底里,“我的朋友,你理解我的心碎嘛?姐们儿就剩一口游丝了,一点点回光返照的慰籍都不可以嘛?还钱!”
“正好揣着累!”
“泼出去的水,岂有收回之理?”她气吞山河地将钱拍回我的掌心。“你再走一!”
“放松。”我以安慰的口吻说,“我只是在换个视角看问题。你想,这回我连跟那厮打声招呼的机会都么得,就谢幕了。说明什么?说明你升级了!速度越来越快了!用你那嗖嗖的露水情缘,证明自己乃信息时代的一分子。我呢?约好六点,却跟这磨洋工……我认为我必须向你学习!向你致敬!所以我现在应该跟你道一声再见,麻溜地带上门,该干嘛干嘛去一!”
“如果你仍然坚持离我而去,你回来,没准我就硬了。”
这招真高。我遽然扭身一
“嗷!”
“抱着我。”
“我闪到腰了。”我狰着脸,痛苦地拄着腰。
“知道。抱着我。”
“靠。”抱就抱。
“抱紧点。”
“真想对你说声靠!”我骂咧咧,揣着捂死她的心愿,非常an地揽紧她的小头。
“两声了。”
“毛娃圈都不时兴求哄求抱了,丫挺大个人了,害不害臊?”
“嗯嗯。”她吮指狂嗲,头发拱得我的胸口直痒痒。
“矫情没完了!”一个世纪后,我被她的小忧伤彻底搞崩溃,以推开尸体的气势粗鲁将其推开。
知了一蹦,眼睛一亮:“矫情?嗯哼。我为什么矫情?因为我隐隐放不下。我为什么隐隐放不下?因为我矫情了。我想矫情嘛?我是受害者!我想矫情嘛?我是受害者!我想矫情嘛?我是受害者!”
我张大嘴。闭上的刹那又撑放,“一个有事没事捧着佛经的人!一个精神升华的人!一个超脱世俗的人!放不下?会放不下?你跟我讲你放不下?哦,对,说到这个佛经,哪位大仙捧本佛经逛菜市场来着?你无时无刻不显摆,我跟你不是一档次!我因为你的司马懿破八卦阵一装蒜!到处解释,她只是长的傻而已,累得我都曲线美了。只有随大流的女人才梦寐s型,老娘有多独树一帜你最清楚。说!咱俩谁受到的迫害更值得同情?”我一气呵成,青筋毕现,差点歇菜。顺口气,再来,“以上有没百字?”
“不走啦?”知了喜出望外。
“我一”
“好!”她撸胳膊捋袖子,“我就跟你痛痛快快地掰扯掰扯!”
“来!”
知了拉我坐下,沏上茶水,摆上零食彩筐,里面横七竖八散乱着各种口味的,果冻,威化饼,小熊饼干,和五毛钱一袋的辣条。
“我跟你谈矫情,”她说,牙齿转着圈划开果冻皮,嘴一吸,果冻顺着嗓子滑进胃里,“你跟我扯同情,你说,咱能是一档次么?”
“我也认识佛经里的字,敢情我内在如此丰满,天哪!天哪!”我癫狂地自我沉醉。
“嗨嗨,”知了叫醒服务,“没外人,装什么相。”
“承认装了?明明视力能从中国看到阿拉伯,偏驾副眼镜,你以为你四眼拳击你就学富五车了?字都认不全,捧着个佛经,我替你的胳膊问你一嘴,不累么?”
“谁让你跟小虾子老合伙挖苦,人家脑瓜没货!”
“咋地,说实话犯罪啊?”
“想想以往的辩论赛!”知了撕裂,丝丝拉拉的果冻在她的嘴唇上颤抖着,“你跟小虾子混合双打;我,孤军奋战。结果呢?你俩一个我有点晕!一个我也去躺会!我啊,太优质!被群攻就足证,我太优质!”
是啊,你的嗓门绝对一流,跟雷管似的,聋子都得被震蒙圈。
“我太优质!被群攻就足证,我太优质!是的,我太优质!你们都嫉妒我!”
“想知道我们口水淹死你的真正原因吗?”我挑衅。
“不想。”
“我的特色,不按规则出牌。”
“想。”
“我满足你!你老大半夜把我们薅起来,上演疯婆娘是怎样炼成的!一曲跳大神,你嗨皮了,班上我困的像死狗。若不是我怕蹲监,你能活着阻挠我赴约?”
“我,二十六一”
“二十七。”我提示。
“虚岁二十七!足岁二十六!”知了蓬勃的生命力急转直下,一副病殃殃的神态,“牙都等掉了,依靠在哪里?你理解老龄剩女的寂寞沙洲冷么?你理解空巢老人的凌晨三四点么?你理解一省略号一么?”
“老龄剩女不可怕。”我说,撕开包装袋,香辣一骨碌送进嘴里,咔吧咔吧嚼着。暴虐的日光穿透玻璃泼射进来,印到地板上,片片跃雀的光斑,宛若小精灵跳广场舞。我看着这美好的一幕,边呷茶水,边听知了喷粗气,盘踞在头顶的乌云,总算化开了一点。
“是,不可怕。可怕的是被刺激!”知了头顶冒烟地狂吼,声音因为用力过猛,听上去就像乳猪被烤。“你跟他,你俩如胶似漆的仿佛上辈子是畸胎连体,这辈子,哟,你也投胎成人啦?你在他老爹的公司里,你俩上班碰头,下班继续,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嘛?!”
知了的噼里啪啦,触动了我的心弦。化开的乌云,如急流滚滚聚拢。我放下茶杯,点上烟,脚尖踩着光斑,“上班碰头,下班继续,听上去可真是攥在手心里啊。”
“你们,”知了惊诧地音量高八拍,“你们的一”
“弄首儿歌听听。”我郁卒地吩咐,“要欢快的。”
“得令!”知了犹如少先队员,烂漫地荡着吨位的躯体,“两只老虎,两只老虎一”
“咔!搜狗。”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亮嗓都能杀出个陈咬金,这命。”知了佝偻着虎背,灰溜溜地走开了。
“回来!”
她脚踩风火轮而至。
“两只老虎一”
“闭嘴!还有,接下来是我听歌时间,嘴巴夹住了。去吧。”
知了佝偻着虎背,灰溜溜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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