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峰回路转 中(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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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离开?他也这么说过,亦淅想笑。誓言总是说起来好听,做起来困难。哪天,你厌了,你腻了,我不能让你满意了,你也是说走就走的。到时候,不还是我一个人,形单影只?只有我,不会离开我自己。

眼下这般蜜语甜言,情意绵绵;不过是因为你尚在求而不得,苦苦追寻。一旦得到了,没了趣味,难免不是又一场爱恨相厌的把戏。可我,已经没了心情,没了精力,陪谁去玩了。

诸如这等“不会离开,相爱相守”的话,你讲讲,我听听,也罢了。

方亦淅想着,平静得如一湖静水,轻声地说:“你知道,陈至荣和端木灿是什么关系吗?他那么想我死。”

池卫略一沉思,说:“我查过他,没有查到他和端木灿有关联的地方。只知道这个人性格孤僻,特性,不太好相处。以前结过婚,还有过一个女儿。后来离婚了,女儿在十五岁的时候让车给撞死了。他就没有再婚了,一直孤家寡人一个,独来独往的。”

“他那么恨我,一心要杀了我,一定是有原因的。而且,他和灿,还有罗修,肯定是有什么的连系的。”

方亦淅只要一想到,那晚陈至荣看他露出的像狼一样凶狠,阴厉眸光,不由得全身发抖。

池卫感觉到了他的紧张,将手臂又收紧了一些,让亦淅的头靠在他的颈窝,说道:“有我在,他伤不了你。放心吧,我有办法对付他。”缓了一缓,低头吻了一下亦淅的额头,说:“他做了那么多年的刑警,做事还是有一套的,不会轻易让人抓到把柄。这事,罗修一定是知道些内情的。”

当然,他当然知道,罗修是一定知道很多事情的人。

他想见他,急迫的想见他,可以说是抑制不住的冲动。不单单地为了弄清楚陈至荣的身份,更为要紧的是,他在彻骨地想念着他。每一分,每一秒,都被这种想念折磨得透不过气来。

他悲哀地发现:不论身处何地,不论醒着,还是睡着;脑子里全是罗修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哪怕是那些对方曾施予的痛苦,在如今想来,也成了别样的甘冽滋味。

还能指望什么呢?只能心存乞盼,时间可以冲淡这一切,改变这一切。

许多大哲都说过,再是惊天动地的爱情,也会消磨于岁月的长河。

方亦淅有些怀疑经过漫长时光的凌迟,自己是否只剩得一具没有血肉,没有灵魂的空壳。到那时,这个壳子即便再难感觉伤痛,可究竟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他宁愿死,也不愿意麻木不仁的活着,活在没有罗修陪伴的世界里。

凄凉别后两应同,最是不胜清怨月明中。

说起来,罗修的情况,也不见得比方亦淅好了多少。

那晚的离去,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如何一步一痛迈开脚的。童话里,鱼公主每走一步如履刀刃,他的心情如是一片血肉模糊。

真相的揭露,亦淅过往不可告人的残忍一面,令他感到切肤之痛。即使有心理准备,即使知道这个人曾有过不堪的过去,仍然没有料到,面对事实自己会那般难受。

他爱过这个男人,恨过这个男人,在乎过这个男人;可他也清醒地认识到,他从今往后无法再坦然地接受这个男人了。

看到他,无法避免地会想到那个在海里垂死挣扎的少年。

他过不了这一关,他怕他会在某一个失去理智的时刻,对方亦淅做出伤害的举动。他,选择放弃了他。

放弃了,他一直偏执地去占有的这个人。

从此,桥归桥,路归路,老死不相住来;恰是这段关系最体面的结束。

爱与恨的相关纠葛,恩怨是非,烟消云散。谁也不必在为了谁,背负往昔的包袱。

但是,想和做,不是一回事。

已经习惯了两个人朝夕相对,习惯了有人在身旁照顾饮食起居;忽然恢复了一个人,家里安静得有些可怕。他时常故意打开电视,音响,放大了音量,让四周陷入嘈杂的喧闹里;仍无法抵挡由心里往外涌出的空虚,寂寞。还有,你是孤零零一个人的残酷现实。

打发了方亦淅,固然没有了纠结,没有了矛盾;同样的,生活里也没有生气,没有了乐趣。

习惯,是一种瘾,让人很难戒掉的瘾。

方亦淅,就是他的习惯,他戒不掉的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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