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近乡情怯(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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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怪鸟双爪一蹬、双翅一展,如一朵黑云,冲上天空再转了一圈后,跟在两人头顶如风筝般盘旋飞着。

“路昶,看到没,前面那座大山的半腰处,就是我老家屏山村了。”

“知道我家村子为什么叫屏山村吗?你肯定不知道。以前朝廷为调整疆域区划,派官员督造舆地图。这些官员根据山川河流、城镇地物取名划界。我们村以前叫上夏源村,而我们现在这个村叫下夏源村。但下夏源村名字听起来别扭拗口,干脆将我们村改名叫屏山村。其实我们村才是真正意义的夏江水源地,又以夏姓为主,在此聚居少说上千年了。”

“摸摸摸。”

“摸你个鬼大头,一天就知道摸摸摸。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想耍流氓。”

夏牧侧身看着路昶纠正道:“我教你,跟着念:牧-牧,夏牧的牧。”

“摸-摸,摸摸摸摸。”

“我叫夏牧,夏天的夏,放牧的牧,不是摸摸。再来一遍:牧-牧,夏牧的牧。”

“摸-摸,摸摸摸摸”

夏牧很无奈,身后这路昶,天生口吃,嘴里只会发出“摸摸”声。

他本是昆墟洞天乾元派掌教靖明师伯到尘世游历时,在不知哪里的道路旁偶遇的弃婴。发现他时才几个月大,还身患重病。靖明师叔觉得这是他本次下山的道缘,一时发了善心救下他。但为了救治他,靖明师叔可花费了无数心血。

自己与靖明师叔认识,也是因为靖明师叔在昆仑雪峰采药时两方偶遇。

只因捡他时没发现身上有什么凭证片字,故借此取名路昶,是希望他今后的人生道路舒适、顺利、畅通。

因他口不能言,只会双手配合做些简单动作。

试想一下:如果,当两人走在大街上,迎面走来一位漂亮姑娘,路昶嘴里发着摸摸摸,手上做着不雅动作时,会发生什么?

故而,夏牧带着他一路过来,为他受了多少白眼,遭了多少冤枉?连狗都追着咬夏牧几十次了。

夏牧也不理他,闷头迈步向前走去,

这一路越朝北走,夏牧心里越发沉重。

夏牧明显感觉到,下源村的一些房子角落之处,或者阴影之地,有一些麻木、绝望的目光看着两人,充满着害怕、恐惧。

想来下源村受到过匪徒及流民洗劫吧。更不说今天下午在张庄还发生了那么件大事。就不知下源村有没有人今天去赶集。如果去了,肯定受到波及才对。

夏牧也不管这些虽然活着,但不知哪天就会灾祸降临的人心里怎么想。

自己现在最想的是马上回家去。想想自己这么多年没回家,也不知父母老了没,头发白了没,更不知哥哥娶没娶嫂子。怕就怕世道乱了,家里给哥哥娶不起嫂子。

夏牧虽然脚下不停往前走,但心里有种非常害怕往前走的感觉,那感觉是脚里灌铅,压得心里透不过气。面上神情一会激动一会害怕的样子,十分怪诞。

倒是路昶没心没肺一路好奇的样子,东看看西瞧瞧,一点都没烦恼。或许,对他来说,是体会不到也理解不了夏牧浪子回家的那种十分纠结或者近乡情怯的滋味。

离家越近,村道却更不好走。因为村道是整体朝上的斜坡路,路虽没下面那么破败,但多了很多人为挖的断沟,或者堆放的大石块堵在路中间。

走在这样的路上要注意避让。不然一不小心你刚跳过一条沟坎,迎来撞到路中间的石头上去,非得碰个头破血流不可。

但对这两人来说,这些障碍根本就不算什么。遇到沟坎,不跳不跨,脚步一动就过了。也不见身体扭转,那些拦路石就似自己让开似的。特别是路昶,右肩扛着根长棍子却不受影响,似两胁生风、如虎巡山。

二十里回家路,后半段基本是上坡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对正常人来说,非得走个半天才能到,他俩人也就花了半个时辰,没到申末就到了。

沿着村道继续往上走,路就断了。

眼前是一个崖壁,高约二十丈左右。离地五丈是笔直如削的断壁,然后是斜坡往上的石坡。下面五丈高全是用石块垫垒起来,连接上面人力开凿宽约六尺的的石梯。

到了石梯顶部,左右各是一道山石把关。那两山石,西边的似一头母羊,转头朝北;东边的稍矮小点,似一头小羔羊,也扭头朝北,羊屁股处还有股溪流沿坡下来。

两羊头之间是可通行的甬道。

过了甬道,迎面是头更加高大的如似肥壮的公羊石,昂头站立,目视张庄。

这是当地人称的三羊硖,过了这才算进了屏山村。三羊硖里面是一片乱石密布、杂草丛生的荒地。

往上走,是屏山南庄,地理最为平坦。跟着是道隆起的山脊,沿着山脊越往上走,山脊越高,左右又分成东庄和西庄,最后来到北庄前的象口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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