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铜子的猫（2 / 2）

两只狗也静得出奇，无论如，都没有在陌生的入侵者面前表现出一条狗该有的样子。通常，它们的领地意识远在人之上，凡所经行停留之地，都有可能它们认为是自己的地盘。

小土豆想到这些是于一个不明晰的判断——猫也是有所忌讳的，山独户却有一个不该有的字——没尾杆，没有尾巴的人——没有一只猫能忍没有尾巴，也一定无法一个没有尾巴的猫人——那不是图腾，而是一种图腾——猫人们以义子孙的义出现在猫的面前——那猫当然也是一只到处游荡的死猫——窑窝里供着的只不过是一只猫的骷髅头，一个偶像。

没尾杆——这通常是一个羌人的字，也通常记作没弈干——一个没有尾巴的人登神——在猫的面前许下好的诺言，金钱和酒——它从来就贪图这个——然后请它出手相助，这似乎也合情合理，但他的字却昭示他不是一个养猫的人——那字犯忌讳。

不过，猫是实实的，小土豆亲眼看见它窜进了没尾巴家的院子里，所以，那个拎了一个酒葫芦站在黑暗处不动的人一定就是那只猫。

他一动不动地站着，也可能永远都不会动，黑暗将他全吞没时，那只猫就来了，已经来了，窜到了咐的高树上，“哇呜。”

“哇呜。”

猫轻唤着——通常，它们来时，会发生三声刺耳的啸，但它没有，只是轻轻地着，像在引起主人的注意——它就在树上，倒倾着身子，穿着火红色的绣鞋——小土豆没有转身抬头，就已经看见了它的笑脸，比死人的笑还可怖……

“嘿，猫。”

热爱蚂蚁的小男孩紧张极了，他想起，在那个下午他就是以这样的语气和蚍蜉通话的，就像对一只正的猫那样，小土豆把自己伪装成一个爱猫者——

“你好？你好！”

猫从树上跳了下来，窜到他面前的地上，弓着腰，伸出前爪——那通常是一种进攻或防备的姿态，但它却说，“小不点，你也好。幸会，幸会。山里的气可不赖。祝你好运。向天底下所有的老鼠问好。”

“向天底下所有的老鼠问好。”小土豆竟然这样说，“老鼠们也向所有种的老鼠药问好，是吗？”

“是的，是的。好极了，对极了。獺祭鱼，猫祭鼠，谢一只老鼠。你能给我一只老鼠吗？”

“哈，不能。可是，你是谁呢？是那只猫吗？”

“是啊。”那猫起身子，尾坐在那里，了个哈欠，露出獠牙，“我就是那个三个铜子的小猫。”

住在月亮河边的人是禁止卖买猫的，如果谁想要一只猫，了留野猫，还可以偷猫。如果谁卖了或买了一只猫，那是会挨的，后脑勺会招来带翅膀的石头，但如果谁偷了一只猫，会得到祝福和恭喜。

“三个铜子的小猫，”小土豆觉得不可义，“你娘娘还好吗？”

“娘娘是么东？”那猫也显出十足不可义的神色，“嘿，你的孩子们还好吗？你说，你小土豆。”

“它们可一点儿都不好。你呢？孩子们还孝顺吗？”

“好哩，好哩。”那猫又露出它阴森森的笑，“孩儿们好得很，有酒，有肉，好哩，好哩。”

“嘿，我说小猫，能把你孙子供你的好东儿跟我分享一点儿吗？”

“孬！”猫尖了起来，扑了过来，又转身上树，“孬！孬！不给！不给！”

“嘿，招财猫，”小土豆诡密地笑了起来，右手握紧了笛子，他已不怕这只猫，但怕它的爪子，“你是招财猫吧？”

凡养招财猫，凡供招财猫的人一定奉黑巫术，而这种人，一早，很久以前就从大地方驱逐走了，入了僻远的山。

老寒吼呆呆地坐着抽烟，他想不通他的朋友为么要对他这样，在吃的东里下蛊，但他道么是招财猫，就是山羌们养的那种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