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有你不会的吗（1 / 2）

 余心言这一辈子坚持了很多事情，其中一件就是坚持选自己要上的学，用言莉的话说就是“主意太大”。这一点她和杨念不谋而合，

从南海外国语到云城一中，余心言是很开心的，因为从小都经历的是素质教育，她是当真从来都没有想过高考，没想过就业，没想过压力

云城的学校都不会是老学校，毕竟云城是新城市，但是和南湾外国语相比，成林一中在老区，十几年的历史，周边算得上是老城风光，树影摩挲。这比南外周边完全新建立的小区还是有底蕴得多。

成林一中斜对面就是成林一小，旁边是成林银行大厦，成林一中旁边还有一些旧厂房。在余心言上高中的时候，实际生产活动已经挪到了云城的新区云安区，成林的老厂房都被当作“历史”保留了下来，改造成了办公室。

一方面这样避免了重新建办公楼的巨额投入，另外所有老成林人都希望，当年的成林精神不断的激励年轻一代的人。

成林一中门口有云城第一任市长题字：桃李。这个地方是历年毕业班都要合照的。

成林二中的那些艺术节的活动，成林一中都有。但没有了话剧社，余心言是有一点失落的。

因为余心言中考成绩好，到了成林一中直接进入了重点班，选班的时候她选了英语，也没有具体的原因，大概是余心言也觉得数学枯燥。英语学好了可以看很多外国电影、电视剧。一定很有意思。

高一（8）班在二楼，余心言上楼之后，第二个教师就是8班，报到那天她穿的是浅蓝色的牛仔裤和一个白色的公主袖衬衣。

她在倒数第三排坐下，发现班里很多的同学彼此之间是认识的。但是她没有害怕被孤立，她早就被人孤立过了。

坐在她旁边的夏一阳，是一个短头发的女孩，圆圆的大眼睛，眼睫毛很长。“我叫夏一阳，你叫什么？”

“余心言，心里有话对你说的意思。”

“哈哈，你要跟我说什么？”夏一阳笑了，“看你个子挺高的啊，打排球吗？”

“排...球，初中体育科学过。”

“你哪个初中来的？”夏一阳问。

“南湾外国语。”

“哇，那你英语岂不是很好。你中考英语多少分啊？”夏一阳这一惊讶嗓门大了点。

“夏一阳你小点声。”邹畅大声说。

夏一阳冲着邹畅傻笑了两下，然后她小声的跟余心言说：“我在楼下看了我们班名单了，我们班排球还可以，以前在二中排球打得好的来我们班的一共有4个，如果你也能好好看，我们就有五个，然后我们再找一个，就凑齐六个人了。”夏一阳还在津津有味的跟余心言说这件事。余心言有点走神了，她看着周围的所有人，还有别的女生加入到她们的排球讨论，他们班非成林的学生大概有十个，她就是这十分之一。但是她很高兴，她觉得夏一阳就像她的名字一般如夏日暖阳。

余心言后面坐着的是宋黎，他是南湾中学初中部来的，而且是南湾中学初中部第一届毕业生，这个中学比余心言上的南湾外国语还新。

高中军训两周，在军训里余心言找到了自己在高中的舞伴：蓝天羽。蓝天羽当时也是（8）班班长。军训最后一天下午，大家围坐在一起，每个班都要表演节目。没想到成林二中专门有一个拉丁舞队。余心言初中的时候也专门在校外学过几个月拉丁舞。因为余心言只学过几个月，她没有举手。但是一般在校外找老师专门辅导，会比在学校里面学得多。

余心言看着好多人都表演了拉丁舞，她其实挺想试试的，但她也不能一个人上啊，所以她也没说话。知道蓝天羽站起来问：“我们班一个跳拉丁的都没有吗？”余心言才小声说：“我会。”

“你不是成林的啊，你会哪个？恰恰恰还是伦巴？”

“我都会一点。”

“诶哟可以啊，你原来那个学校的？”

“南湾外国语。”

“你们也有拉丁队吗？”

“没有，我是在外面自己学的...”余心言说。

“哦那行啊试试吧！”

蓝天羽拉丁舞的表演和比赛经验是十分丰富的，在成林二中有个刘老师，就是拉丁舞专业的舞蹈老师，她是从小学就开始挑苗子培养。蓝天羽这一届有一个叫做高洋的，已经去了英国专业学跳拉丁舞了。

蓝天羽直接拉着余心言的手就往台后走，他说先排几个动作。“一会就听我的，我们大概有个四五个动作跳两三遍就可以，你觉得怎么样？”

“好。”

“开始的时候呢我们原地先一小节，自己安排，然后and4and1，搭手，先一个NewYorker亮相，and2and3...好然后后面我们就是一个sidetogehterside接一个臂下转？”边说边带着余心言把这些舞步都走走了一遍。“然后...”

“然后这边转完停步一个下腰？”余心言在蓝天羽左手上下了个腰。

“嚄，可以啊你...你还有什么招？”

“嗯也没有了...还可以等一下这边handtohand向右，然后回来我这边向前双脚一个停步...”余心言也尝试的说说自己的意见。

“好！唉可以啊，诶我们到时候舞蹈比赛要报名啊！你是不是也会跳别的啊？”蓝天羽想着就开心，他其实挺喜欢拉丁舞的，但是他原来的舞伴没有在成林上高中。

“嗯我也会一点民族和芭蕾，在学校舞蹈队练过一点。”

“可以啊，那你认识乔伊伊吗？”

“不认识。也是我们学校的吗？”

“不光是我们学校的，她就在（10）班，跳芭蕾，而且，邹畅就是她妈。”蓝天羽心里奇怪，这个转校生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走我们先到那边去排队等上台。”

余心言想想也正常，这个年纪的老师跟自己父母差不多，他们的孩子如果在成林估计也都在一中了。

蓝天羽边走边说：“我们语文老师李滨的女儿叫陈圆，她在（1）班，然后（10）班的王小天是我们学校（2）班王老师的儿子。”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哈哈，就是一起长大的这都快十年了怎么可能不知道，小时候爸妈会去接他们啊。”蓝天羽笑着说。

“你不会也是老师的孩子吧？”余心言问。

“哦我不是哈哈哈，你放心。”蓝天羽拉着余心言的手，“到我们了，加油！不要紧张，听我喊拍子。”

余心言没有紧张，她挺高兴的一来就遇到一个舞伴，而且还说好了一起比赛。余心言还不知道成林有这么多文艺活动。

余心言表演完算是给全年级来了个自我介绍。现在大家都知道（8）班不光有夏一阳、徐子希，还有个会跳舞的“转学生”余心言。这下所有跳拉丁的女孩，都觉得有意思了。因为本来蓝天羽舞伴没上成林，其他的拉丁女孩是能来抢一波的。

被人叫“转学生”这件事情，余心言心里之前是想到了的，成林一中肯定是来自成林二中的学生占大多数。

“嘿猜猜我是谁？”李芳芳突然过来在身后伸手蒙住余心言的眼睛。

余心言当然能听出来，“李芳芳啊？”

“哈哈哈，你还会跳拉丁呢？我都不知道。我以为你只会钢琴啊什么的。”李芳芳在余心言身边坐下，说道。

“啥，余心言你还会钢琴，你弹得怎么样，我们班徐子希也会弹钢琴。”夏一阳一边说一边回头找徐子希，“徐子希～～～徐子希你来～～～”夏一阳扯着嗓子就喊。

“来啦。”徐子希走过来坐下。“怎么啦。诶余心言，你跳拉丁好厉害。”

“是啊她还弹钢琴呢。”夏一阳马上说。

“哇，全能，听说你南外的，英语肯定也特别好吧？”徐子希笑着问。

余心言很不习惯这样的氛围，以前在南外身边的人也是从很认可她一夜之间变得都不和她一起玩。“就是会一点小时候学的。”余心言笑着回答。

“说说你还会啥。哦不对说说有你不会的吗？哈哈”夏一阳故意开玩笑。

“我不会排球。”余心言说。

“哦哈哈哈，算你良心记得我说的话，徐子希就是我们二中最佳二传，到时候你练个主攻或者接应。我再观察观察看我们班还能找个谁。”夏一阳一直是把排球赛这个事儿当个主要任务在完成。“你看吧我们班就这么八九个男生，估计都靠女生了，我们游泳，应该没问题，徐子希自由泳很快。余心言你也会游泳吧？然后就是排球，舞蹈比赛，余心言你英语话剧应该也还行，辩论赛就指望不上了我看我们班人都不像是吵架能赢的。”

“我只会蛙泳。”余心言说。

“没事，能游50米就行。”夏一阳说地特别自信，就跟她见过余心言游泳一样。

“你在哪个班？”余心言问李芳芳。

“我在（1）班。”

“啊你是一班的啊，李芳芳是吧，我叫夏一阳，这个是我们班徐子希，我们原来都是二中的。你跟余心言是初中同学？”

“恩，是。”

“诶你打排球吗？”

“什么，排...排球？不...不会。”李芳芳一脸惊讶，还没有人这么直接的问一件这么具体的事情，而且是第一句话，说话都有点结巴了。

夏一阳对于刚认识的人，最关心的就是对方会不会排球。如果是自己班的，皆大欢喜，如果是别人班的，立刻记下名字，找机会观察对方水平。

余心言觉得夏一阳就像以前的许芊芊，但是许芊芊更爱无理取闹，但是她们的热情有一点点相似。可能每个集体里都必须要有这样一个热心的，能带动大家的人。几个女孩有说有笑的，余心言有点忐忑，有点害怕，但也很开心。

“心言，”宋黎走过来坐在余心言身后，“给你喝水，刚买的。”

余心言接过宋黎给她买的橙汁，她说“谢谢，我不爱喝特别甜的。”余心言说完，又觉得自己这样有点不好，就还是打开了喝了一口，“但是偶尔喝一点也没关系。”

宋黎低头笑了一下，“好，那你不喝甜的喝什么。”

“哦我，我喝菊花茶或者...凉茶...”“好，那下次喝菊花茶吧。”说完宋黎就回去跟男生们坐在一起了。他坐下之前还看了一眼余心言。

“你不爱喝甜的啊，我爱喝。”夏一阳倒在余心言怀里“我爱喝给我喝吧。”

余心言被逗笑了，“我喝过了...”

“唉我不嫌弃你，你没肝病吧。”

“我...唉我不跟你说。”

“谁跟你闹了，喂我，啊～”夏一阳张开嘴。

旁边徐子希拔了一把草就往夏一阳脸上撒。“啊，妈呀～徐子希你谋杀我啊。”

“心言你不要理她。”徐子希说。

这是第一次有人叫她心言。余心言本来是觉得这样有点肉麻的，但是在这个场景下，也挺自然的。就这样，军训结束了。

离开军训基地，所有的人都排队上车，到高中军训的时候，大家已经是军训的常客了，踢正步、夜行都是老朋友了。

“吃不吃这个？”身后伸过来一包卡乐B的烧烤味薯片。余心言回头一看，是坐在她后面的宋黎。

“嗯，谢谢。”余心言拿了一片。

余心言旁边坐着的是徐子希，徐子希这个时候已经睡着了。余心言坐在靠窗的位置。

“你喜欢听歌吗？我给你听这个...”宋黎递过来一个耳机。

余心言拿起耳机听了一下，是水木年华的《一生有你》，余心言冲着宋黎笑了笑。听了一会，她就把耳机还给宋黎了。“我有点困。”余心言说。

“哦，那你睡吧。”宋黎听余心言这么说，就没接着说什么。

余心言没一会就睡着了。车一变道颠簸，她的头就会撞向玻璃，宋黎一眼就看见了，马上把自己的手伸到前面的窗户旁边，接着余心言的头，然后轻轻把余心言的头扶回中间。这一切坐在最后一排的夏一阳都看见了，但是她虽然平时大大咧咧，她也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不该说话。

夏一阳看到宋黎松了手，靠回椅背上，才凑过来问，“诶～宋黎，怎么着看上我们余心言了？”

“诶哟你吓死我了夏一阳。”宋黎着实被吓了一跳。

“说啊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啊是不是。”

“是不是看上余心言了。”夏一阳说着要动手。

“唉别，是是是，怎么你要帮我？”

“我不了解你，帮你也没什么立场。但是你要是干了坏事儿那我肯定得收拾你。”夏一阳一边说一边狠狠地揉着宋黎肩膀，把跳发球的劲儿都用上了。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一个消息：“余心言要住校，因为她父母比较忙，你要想多接触她，你就也得住校。”

巧了，宋黎刚好也住校，他家虽然在南湾，可是没有直接通成林一中的公交，如果他要走读，父母必须来接，但是可能父母很忙，也是那一代南湾和成林孩子的一个共性把。

宋黎的父母是在不到十年前刚到云城南湾的，他们来到南湾的时候，开发区已经有了蓬勃发展的模样。一般情况下，机会都是给有准备的人，那宋黎的父母到云城南湾的时候，机会就是硬塞给每一个过路人的。宋黎来南湾晚，上了初中才来，在那之前他都在老家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刚到南湾的他因为是南湾中学的第一届学生，觉得一切都是新奇的。

南湾中学因为建校太晚，家里但凡要是有一点关系，孩子也不至于去南湾上学。没有偏见的还是现实吗？

但南湾的孩子们来自四面八方，反倒是凑在一起让他们有了抱团取暖同舟共济的手足情。宋黎到成林之后，仍然跟南湾中学的朋友联系密切。他在南湾的初中同学还常常来成林找他一起去海滨沙滩旁边吃烧烤。

宋黎小时候和父母在一起的时间少，和爷爷奶奶在一起也没有培养别的兴趣爱好，琴棋书画一样不通，但是他爱阅读。15岁的年纪读的是米兰昆德拉，相信的是“沉重便真的悲惨，而轻松便真的辉煌？”他十几岁的生命里，只在电视剧上看到过余心言这样会跳舞成绩还好的女生。

初恋总是美好，多一分欣赏少一分占有。

转眼就到了艺术节。蓝天羽就像之前说的那样，早早就来问余心言：“怎么样，咱跳个什么？”

“我也还没有想好，你想跳什么？”余心言确实没有想好，和蓝天羽不一样，余心言根本没有参加过任何比赛连拉丁舞表演都没有过。

“诶你老是能帮我们排吗？我觉得主要看套路吧，看什么套路能跳好。”

“嗯我问一下。”余心言这就拿起手机，给她的老师发了个信息。

“容老师，你老是姓容啊？”蓝天羽看了一眼余心言的手机屏幕，问道。

“嗯，容英。”

容英，北山舞蹈学院拉丁舞专业本科毕业，国家运动员。虽然没有得过全国冠军，但是在国家级的锦标赛里，进决赛没问题，决赛也就是全国排名前六了。

说起北山，人只知道北山芭蕾。

拉丁舞和排球在各自领域里有类似的尴尬。

大概的意思就是，没有一个有舞蹈天赋的人在4岁的时候就认定：这辈子我就要成为一个伟大的拉丁舞蹈家！就像没有一个有体育天赋的小孩在6岁的时候就认定这辈子我就是要成为排球运动员。女孩子还行，还有个郎平可以当偶像，男排估计想找一个英雄放心里都没那么容易。

这就是强势文化和弱势文化的区别。

容英小时候是学芭蕾舞的，开始跳拉丁舞是因为芭蕾舞这边没有特别好的成绩。14岁容英才“改行”。如果那时候不改行，可能用芭蕾舞的成绩去不了很好的高校。都是为了考个大学。

那天晚上，余心言终于收到了容英的回信“可以，那你这周末上课吗？上课的话把你同学带来。“

“好的，谢谢老师，周末见。”余心言回完信息之后马上给蓝天羽发信息：“周六下午四点你有空吗，老师让你跟我一起去上课。在南湾文体中心的舞蹈教室。”

“收到！”蓝天羽秒回。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蓝天羽给余心言买了一个早餐的绿豆粥放在她桌子上，说是谢谢她联系老师。

“余心言，你要去报名舞蹈比赛？”夏一阳坐过来自觉得把粥打开，“我帮你尝一口。”夏一阳拿起勺子就喝了一大口，“太甜了，你不爱喝”。

“那你爱喝吗？”余心言故意问。

“我还行吧，我可以帮你喝。”夏一阳嘴上一边说着还行，这就又喝了一大口。

余心言笑笑，转身去接水了。

“诶夏一阳你干嘛啊我给余心言的，你桌子不久那样吗？”蓝天羽从洗手间回来一眼就看见哼哧哼哧喝粥的夏一阳。

“干嘛呀，这么甜余心言不爱吃甜的。”夏一阳把碗拿起来，两口喝完了，“唉，我以为啊，今天早上要饿肚子了，谢谢班长的粥。”

余心言走回来问蓝天羽：“你知道南湾文体中心的舞蹈教室在哪吗，就在麦当劳的后门对面，穿过麦当劳进去最方便。”